第53章 解语自销魂
“好啊！就让我看看我们柳大公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蓝翎取笑的看着她，“不过输了可别哭鼻子啊！”
“哼！你就等着认输吧！”柳淡月昂着头站了起来，“有一件事你得帮忙一下！”
“什么事？”
“你去跟老鸨说我要借他们的舞台用用！”
“这个没问题。”蓝翎对着怀里的迷离说道，“迷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奴家这就去和妈妈说一下！”迷离夜很感兴趣他们之间的打赌，妖娆的站起身去了。
“碧玉，你带我去乐师那里！”
“公子，这……”碧玉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在她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赢的，这些个嫖客来到这里就是要享受温柔乡的，怎么可能会变得慷慨激昂？
“走吧！”柳淡月也不解释什么，似乎很有信心，拉着碧玉出了门。
留下蓝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身影，这个小妖精打什么算盘？
柳淡月心里的算盘早打好了，想她可是堂堂才女，琴棋书画哪样能难倒她？不就是渲染一下气氛，推动一下观众的情绪嘛？这有什么难的？她以前可是学校歌舞校队的，经常做这些事情。
到了乐师那儿，柳淡月细细的交代了一番，乐师的伴奏很重要，不能出差错，所以她和哪几个乐师交流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才算把他们搞定，其次是服装问题，自然要碧玉帮忙了。
一切准备就绪，下面就看她的了。
她一出场，不等她开口，本来还闹哄哄的一楼正厅，竟是瞬间由喧闹走向极静，不，应该说是由喧闹而变为集体发呆。几个老书生更是大瞪了眼睛，良久换不过一口气来“张大人，这……这是怎么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李四不敢置信的扭头求证道。
“是……是表演吧！”大张着掉了半边牙齿的嘴，良久之后张大人才迟疑回答。
只见那演舞台上，不是众人印象中千娇百媚的姑娘，上面站着的分明是一个俊秀将军。高腰毡靴、轻便皮甲、头盔上鲜艳的野雉羽毛，加上张目抿唇、目视远方的俊秀容颜，这位右手扶剑者，赫然是一位英气勃勃的少年美将军。不过看那妖娆的身段却是女扮男装的，更是引起众人的注意。
正在满厅观者为这前所未见之扮相惊疑不定的当口儿，忽听演舞台后一声低沉的长萧声起，与刚才琵琶弹出的江南的靡靡之音相比，这本重低音的长萧散发出的别是一番大漠塞外空旷辽远的苍茫。
和着长鸣的萧声，就听那演舞台上的美将军按剑长歌道：“火山六月应更热，赤亭道口行人绝。知君惯度祁连城，岂能愁见轮台月。”
“火山、赤亭、祁连、轮台”，在苍茫的萧声中单是听到这几个惯熟的词，听者们脑海中立时就浮现出塞外赤日炎炎，风沙千里的景象，正是在这一背景中，演舞台上歌声续又传来：“脱鞍暂入酒家垆，送君千里西击胡。”
塞外简陋却豪放的酒垆之中，两位热血男儿对坐狂饮，背后是炎炎烈日，前方是戈壁千里，这是何等的豪迈！这两句一出，厅中那些年青的听者已是感到体内隐隐发热。
萧声一变前边的苍茫，在这两句过后，突然变的极为短促，也不知那吹萧人用了什么技法，竟是在片刻之间，透过尺八长萧模拟出群马奔蹄之声，萧音越变越短，马群在苍茫的戈壁上越奔越快，而听者的心也随之愈跳愈急、愈跳愈急……
说来话长，其实这一变音也不过是那将军歌者换口气的功夫，堪堪等她换气完毕，萧音转换也已完成，正是在这群马奔腾之中，此歌的最后两句“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已是脱口而出。
这点睛两句一出，于那些年轻的听者而言，正如火油堆中抛上了一支火把般，满腔的热血陡然沸腾，竟有人忍不住跟上唱道：“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唐从开国到如今，经历了贞观盛世，盛世之人自有盛世心态，在热爱一切色彩鲜艳事物的同时，唐人无不对建功显名充满了渴望，尤其是年轻士子，更是如此。今晚所来的听者之中，当数这些风华正茂，自命风流的人物为多。此时听到这样两句正击中他们热切渴望的长歌，那能不心中有感，口中喃喃念诵着这样两句话语，再看看台上那少年美将军，依稀就是自己的梦中的幻影。
一遍即毕，萧声不歇，反而愈发急促起来，台上的歌者也是将略显沙哑的声音再提三分音量，“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这两句重复而来，如是者三次，方才曲终收音。
正是这步步走高的三叠之音，将厅中内外的气氛撩拨到了极处，歌者每一次重复，都能引来更多的人高声相合，及至到了第三叠时，这相和的滚滚之音竟已是远透长街，引得忧思坊中无数人莫名驻足，自建立之日，一歌能有如斯威力者，前所未有。
滚滚的和声直持续了约半柱香的功夫才渐渐止歇，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厅内外的如雷彩声。柳淡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歌能有如斯的效果，想来却是她的装扮和歌曲选的好，刚刚迎合了众人的心态，不禁有些骄傲起来。
蓝翎在上面也是惊疑不定，想不到这个小妖精竟有如斯魅力，连他也忍不住为她的情绪所带动，为她喝彩。
柳淡月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摸样，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突然间，众人只看见一道黑影掠过，便没有了台上那个美将军的踪迹！
蓝翎大惊，赶紧追出去查看，外面出来茫茫夜色，哪里还有什么影迹，心中不由得担心不已，急匆匆的赶回蓝家堡！
柳淡月颇有些自得，刚准备转身去找蓝翎也好让他认输，她已经想好了，她要让他做她的侍卫，嘿嘿，谁让他总是那么嚣张的气她！
突然眼前一花，柳淡月就感觉自己就飞了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是被人劫了去的，不禁挣扎起来，运气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别动！”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柳淡月楞了一下，是阎君！
知道是阎君郦灏后，柳淡月果然是缩在他怀里不动了，鼻中传来丝丝淡淡的味道，说不清楚是什么，不过还挺好闻的，他的怀抱虽然冷硬，却也感觉温暖！
好半天，柳淡月感到终于停了下来，才有些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看看四周，他们居然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顶。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柳淡月见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不该去那里！”好一会，才有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我去哪里难道应该先向阎君申请一下吗？”柳淡月听了也淡淡道，心里却气坏了，哼！什么嘛，跟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是要气气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