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贺红梅：黄土高原的灵魂？有意思。爸爸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黄土高原的人民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我要对得起那里的人民。
梦桐：前两天我打算到万凤塔见证一下当年那些帝王们祭祀苍天时的感想。结果被一条大沟阻隔，我站在沟畔上举目四望，结果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帝王。那一刻，好像整座山峦在我的脚下摇晃，幻觉中我还看见了波涛万顷的海疆。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捕捉到了一种什么，无数个音符在我的面前跳跃，使我不由得对天而歌，我第一次认识到了天地之间实际上有一种默契，它们心有灵犀，配合在一起把大自然点缀得如此壮丽。
贺红梅：梦阿姨，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现在认识到，神是一种心灵感应。当你被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人感动时，就会产生一种幻觉。这种幻觉促使我们去寻找那灵魂深处的感悟。那些感悟就变成了诗、变成了歌，变成了画。
两个人越谈越知心，都有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刘媛媛站在她们身后听了许久，她们一点都没有感觉。
刘媛媛：两位大师参禅感悟极深，连我都感动了。梦桐阿姨，李东邀请我们进食堂哩，咱今天好好敲他一杠子。
梦桐：我正好还没有吃饭哩，咱先进病房给王娟打声招呼。
刘媛媛：我三妈说她感觉很好，下午就要出院哩。红梅，我听我二妈说三妈把元宵节专门给你偷的灯给吃了，结果就怀上孕了。我不相信，就那么灵验？
红梅：三妈吃了灯属于事实，但是我认为三妈怀孕纯属巧合。
梦桐：你们说的啥意思嘛，能不能给咱说清楚些？
刘媛媛便把她听来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想不到梦桐听完后却说：这是一种天人感应，应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刘启仓在县城的家，日。
刘启仓刚把王娟接回家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刘启仓把王娟扶到床上后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大哥和妈妈。刘启仓忙把妈妈扶回家，对大哥说：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刘启来：媛媛给我打电话说她三妈今天做流产手术，我首先想到了咱妈，我想咱妈肯定不会同意。害怕咱妈跟你们闹事，所以赶下来了。回到家里一看，想不到咱妈比我还想得开，她老人家说谷专家为了事业连生命都贡献出来了，咱家都是共产党的人，更应当舍小家为大家。
妈妈：我不愿意有啥办法？这件事由得了我吗？你们都商量好了，妈妈八十岁了，妈还不糊涂，妈五个儿女，妈不会在大事上跟你们较劲。
刘启仓：谁不知道妈妈是个明白人。妈妈还没有吃饭吧？咱和大哥到外边吃点饭。
妈妈：我还没有见你媳妇哩，就把妈妈往外赶。不怕，妈妈想得开，不会埋怨你媳妇半句。
睡在里屋床上的王娟流着眼泪叫到：妈，你进来吧，我想你。
妈妈来到王娟的床前，关切地问道：我娃你感觉怎样？
王娟流泪说道：感觉心里不好受。
妈妈：好娃哩，妈理解。过一段时间你回咱家来，妈亲自照顾你一阵子。
王娟：有妈这句话我心里就舒坦了。我还担心妈妈想不开呢。
妈妈：要说这件事叫妈妈想开，妈啥时候都想不开，但是妈妈能理解。咱啥话都不用说了，你好好养身体，身体恢复了好好干工作，咱刘家门里出来的人个个都是有出息的。
王娟：妈妈……
县果品公司，日。
王路生高中毕业以后王和平送儿子到西农大进修了两年，正好王和平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按政策王路生顶替爸爸被县上安排到果品公司工作。果品公司经理看小伙子精明能干，就让王路生给他当办公室文书。这天，县政府通知果品公司经理开会，正好果品公司来了几个上海客户，经理说：王路生，你替我到县上开个会。
王路生来到县政府会议室，拓县长主持会议。县长问道：果品公司经理来了没有？
王路生站起来答：我们公司来了几个客户，经理来不了，派我来参加会议。
县长问王路生：我们今天的会议专门讨论县上苹果发展的决策和计划，有些事就要在会议上当场拍板，你能拿得住事吗？
王路生：我拿不住。
县长：你拿不住事跑来干啥？回去，叫你们经理来。
王路生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心里有点气不顺。他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愤愤不平的对县长说：这是我们经理叫我开会来的，如果是你叫，我还就不来！说完后摔门而去。会议室哄堂大笑。
王路生回到果品公司，对经理说：人家县长瞧不起我，非要你参加会议不可。
果品公司的经理参加完县政府的会议后，县长特意对经理说：你先留下来。
县长问经理：你们公司刚才来参加会议的那个小伙子叫啥名字？
经理已经知道了王路生顶撞县长的事，心里头忐忑不安，他对县长说：那个小伙子叫王路生。刚顶替他爸王和平参加工作，脾气有点爆，你别计较。
县长：那里。我看小伙子挺有个性的，想叫你介绍我认识他，年轻人脾气爆一点好使换。我还见不得对我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人。只要敢发表不同意见，证明他有想法，有抱负。你回去告诉王路生，就说我想跟他约个时间谈谈，想听听他对洛川苹果发展的意见。
经理回来对王路生说：县长想见你。
王路生：我看我国家这一碗饭快吃到头咧。
经理：你去了以后就知道了，不要把人想象得太坏。
王路生怀着戒备心来到县长办公室。
拓县长先跟王路生握了一下手，然后直截了当地说：小伙子你还挺有个性的，那天你摔门而去，闹得我下不来台。
王路生没有说话。心里头在想，我看你今天能给我穿多大尺码的鞋。
拓县长接着话题一转：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听听你对咱县苹果发展的意见。你爸我认识，是从四十年代起就当领导的基层干部。你是从西农大毕业的，你对咱县的苹果发展有啥想法？
王路生想：管他以后怎么样，今天先抓住机会放他几炮再说。
王路生说：我看，咱县上今年发展十万亩苹果园太少，应当有多少地就栽多少果树才是对的。
拓县长：那农民吃啥哩？
王路生：只要苹果发展起来了，就不愁没啥吃。现代农业发展的思路是集约式发展，首先看你这里适宜发展什么，咱这里种粮肯定没有关中和河南产量大，但是关中和河南产的苹果却没有洛川苹果好吃，这就叫地缘优势。
拓县长：咱一步一步来，你先说说这十万亩怎样发展。
王路生：拓县长想听真话？
拓县长：假话你就不要说。
王路生：我认为，咱县上的当务之急是老果园的改造。咱县上三十年来发展了三万四千亩果园，光品种就有七十多种，有些品种必须淘汰。甘肃有个花牛村，一九六五年花牛村的队长到洛川城关园林场参观，剪了城关园林场几枝新红星的接穗，回去后发展成了人家的特色品种，花牛苹果。现在花牛苹果在全国吃香，品质超过了美国的蛇果。人家十几年能做到的事，我们三十年都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