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娟忐忑不安地推开齐书记办公室的门，问：齐书记，你找我？
齐书记：小王，你来了，先坐下。
王娟在沙发上坐下来，齐书记亲自为王娟倒了一杯水。
齐书记：是这样，刘启仓调离果树局以后，果树局一直没有配备局长。县委决定，由你出任果树局局长。
王娟端着水杯从沙发上站起来，脸憋得通红。这个消息太突然，她一点预感都没有。
齐书记：果树局是咱县上一个举足轻重的单位，希望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王娟：齐书记，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考虑一下，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齐书记：也不要太紧张，有些事可以问问刘启仓，你们是夫妻吗，搞好这个工作更有基础。
王娟出了齐书记办公室的门，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她急忙来到卫生间，吐了几口酸水。
王娟心里一惊，该不是真有了什么？四十多岁的人了，万一有了孩子，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反过来又一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多年来，她不是一直想再生一个孩子吗？虽然来得迟了点，但是还是值得喜庆。
王和平家，日。
王娟不敢相信真有了，她首先来到娘家，问嫂子马爱花：嫂子，你知道咱县里那个中医看病看得好？
马爱花吃了一惊：谁病了？给谁看病哩？
王娟：别大惊小怪，我病了。
马爱花：你……病了？大妹子，你可不要吓唬嫂子，嫂子可是把你当亲妹子看哩。
王娟：咋哩？我还不能生病？大惊小怪干啥。
马爱花：北街的吴大夫那里看病的人最多，我陪你到他那里检查一下。
王娟：麻烦你把吴大夫叫到咱家里，叫他给我检查一下。
马爱花：叫到咱家里？奥……明白了。我这就去，马爱花兴冲冲地出门去了，停一会儿就把吴大夫请来了。
吴大夫为王娟详细地做了检查，果然，王娟当真怀孕了。
吴大夫走后王娟对嫂子说：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马爱花：王娟，嫂子建议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现在娃娃越来越稀少了，咱可不要错失主意。
王娟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也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孩。
马爱花：不管是个啥娃都要生下来。
王和平回家吃饭时马爱花把王娟有了孩子的事告诉了自己的丈夫。
王和平端起碗发起呆来。和平知道王娟已经被任命为县果树局局长，这个节骨眼上有了孩子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当哥哥的必须在这件事上对妹妹负责。他吃完饭放下碗后对老婆说：我得找一下启仓，看启仓知道不知道这件事，让他留意一下，特别要注意王娟的身体。
马爱花：你不要去。王娟临走时特别叮咛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一找启仓王娟埋怨我怎么办？
王和平：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怕啥？
县政府刘启仓办公室，日。
王娟从哥哥家出来后有点无所适从，她这阵子确实没有了主意。四十多岁的人了，果树局局长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一生中最高的顶点，不能不说没有诱惑，假如她不顾一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意味着她要拿局长的职位去做赌。她来到丈夫的办公室，看见启仓正跟一群农民为树苗子的事协商，全县掀起了发展苹果园的高潮，几乎每天都有农民来到县上找领导要树苗。
刘启仓一见王娟进来如释重负，赶忙指着王娟对那些农民说：这是咱县里新任命的果树局局长，你们以后要苹果树苗子就可以直接找她。
有些农民认识王娟，知道刘县长和王娟是夫妻俩，开玩笑地说：县长解决不了的问题局长照样也解决不了。
王娟：刚才我见齐书记了，他说县上正在千方百计地动员各方面的力量往回组织树苗子，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你们回去以后把村子里树苗子需求量统计上来，我们根据需求量发放。
那些农民走后王娟还没有来得及对启仓说话，哥哥王和平就进来了。
和平平时很少到启仓的办公室来，启仓一见妻哥来了，估计有啥大事，他一边给和平倒水一边开玩笑地说：哥，你平时都不来，我估计你有啥喜事了。是不是路生说下媳妇了？
和平看见王娟也在当面，很难张口。他想了想，问王娟：你给你嫂说啥了？
王娟想：这个马爱花呀，肚子里就不藏话。她不知道在哥哥当面这些话该不该说，瞪起眼睛看一会儿启仓，又看一会儿哥哥，王和平：你俩都四十大几的人咧，我也五十岁咧。现在咱也不要有啥忌讳。启仓，你知道不知道，王娟又有了？
刘启仓大吃一惊：王娟……又有了？
王娟见哥哥已经把话说透了，也就没有啥不好意思了，她朝刘启仓点了点头，有点自嘲地说：想不到咱西街的送子娘娘真灵。
王和平不知道妹妹说话的意思，拿眼睛看着王娟。
刘启仓解释道：今年元宵节我妈和我二嫂给金贵媳妇偷了一个灯，结果叫王娟不小心给吃掉了。
王和平裂嘴一笑，对刘启仓说：按道理你们俩个的事我不应该参与，但是我既然知道了就想说几句，我建议你们还是把娃娃生下来好点。另外千万要注意王娟的身体，不要太劳累。
王和平走后刘启仓一下子把王娟抱起来放倒在沙发上，耳朵贴在王娟的肚皮上说：叫我听听，究竟是个儿子还是个闺女。
王娟腾出一只手来在启仓的脑门前点了一下：你呀，要是能听出来是儿是女的话就不用当县长了。
俩口子闹腾了一阵子停下来，王娟：县长大人，你说咱该怎么办？
刘启仓：我完全尊重夫人的意见。
王娟双手勾住启仓的脖子：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我想有一个儿子。咱妈重男轻女的意向非常严重，她老人家对金贵、银贵和对媛媛、佳佳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刘启仓：假如再生一个女儿呢？
王娟：再生一个女儿也好，姐妹俩有个伴儿。
刘启仓：妈妈肯定盼你给刘家再生一个儿子哩。
王娟：不论男孩女孩我都想生。
刘启仓：那你果树局的局长可能就要泡汤了。
王娟：可能对你也会有些影响。
刘启仓：所以这是个两难的事。
王娟：咱先对外保密，考虑一段时间。
刘启仓：保密是必要的。但是假如你要到果树局上班，我担心你的身体支撑不下来。全县一下子上十几万亩苹果园，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你看这一段日子县政府县委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下乡了。
王娟：现在请假也找不下一个合适的理由。还是干一天算一天吧。
刘启仓：要不然咱回家跟妈妈商量一下。
王娟：现在还不能叫妈妈知道，假如妈妈知道了咱就没有主动权了。
夫妻俩正说话时谷鸣专家进来了。
谷鸣一见王娟就说：王娟，祝贺你升任果树局长。上一次跟齐书记在一起，齐书记要我推荐一个果树局长，我考虑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推荐了你。
王娟：还希望谷专家以后多多支持和指导。
谷鸣：咱搞了一辈子苹果，我看死了以后还得埋在苹果园里。只要是与苹果有关的事，我从来都是扑上身子干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