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晓军：你儿子刘金贵来过了，遵照你老婆的旨意，叫我不要把树苗子卖给你。
刘启运：嗨……，我说这些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社教时那个鲁一民整过我，这阵子鲁一民又成了刘满福的女婿，我跟刘满福又心口不卯（和），你说，咱能跟这些娃上计较？
李晓军：社教运动那一摊子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咱再大度也不能失了原则。人家给你碗里下蛆哩，你端起碗还说香得太（很）。你叫别人咋说你哩？
刘启运：我说姑父你咋也跟妇人一般见识？咱把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记到啥时辰？
李晓军：树苗子我这里有的是，就是不能卖给你。
刘启运站起来：那你把自行车钥匙给我。
李晓军：你打算到哪里？
刘启运：我到别处找去。
李晓军：坐下，喝完酒再走。
刘启运：担心你酒里有蒙汗药。
李晓军：你这个人呀，真真拿你没法。一会儿我就派人给你去挖。
刘启运又重新坐下来：这树苗子一棵多少钱？
李晓军：这几天涨价了。三毛钱一棵。
刘启运：能不能便宜一点？
李晓军：如果你需要，不要钱都送哩。他鲁一民算个啥？
刘启运：好了，就三毛钱一棵。你给咱挖三千棵。
李晓军吃惊：就要那么多？
刘启运：咋哩？卖的越多你赚的越多。
李晓军：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卖哩。政策松了，栽苹果树的人今年猛增。再过两天我怕你三毛钱都买不下咧。
刘家庄刘满福家，日。
刘启运回到村里直接来到刘满福家里。刘满福一见启运来了满脸堆笑，忙把刘启运迎回家里。
刘天义跟鲁一民也进来了。
鲁一民还是没有改叫叔的习惯：叔，你把树苗子给咱打听好了没有？
刘满福一边为启运倒茶一边说：憨憨娃，你把启运叫哥哩。
鲁一民：我看你俩年纪差不多。
刘启运：我们俩家还没有出五服，（没有过五代）我爸跟满福叔是一个爷爷，原来就是一家人，你叫我叔咱村里人笑话哩。树苗子我给你打问下了，人家要三毛钱一棵。
刘满福：你买的那里的树苗子？
刘启运：咱县办果园的。其他地方的树苗子我还不放心。
刘满福：我看你忙着，就自己跑到县办果园，那个李晓军见了我待理不理的。
刘启运突然明白过来了：你到县办果园去了？
刘满福：你听我说完。我问他哪里有苹果树苗子没有，你猜人家咋说？有哩，五毛钱一棵？
刘启运：那是跟你开玩笑呢。
刘满福：我不傻，能听不来话味？人家不想给咱卖。我扭头就走。来到县上，看毛驴车拉着一车树苗子，一问价钱，人家才要一毛五分钱。
刘启运急了：你买了？
刘满福：买了。还不够，才一千棵。我全买了，那人看我买的多，一棵树苗子给算了一毛二分钱。
刘启运：老叔，你上当了！那是苹果树柚子。你认识卖苹果树苗子的人不？咱把树苗子给退了。
刘满福满不在乎地：听口气好像是吉子现（地名）那边的人。我看那树苗子好着哩。
刘启运：树苗子现在在哪里？
刘满福：在自留地里秧栽着。
刘启运：你拿几棵来叫我看看。
刘天义：我就怀疑那苹果树苗不对劲。劝我爸先不要付钱，我爸犟得很，不听劝。
鲁一民：我给你到自留地里拿几棵去。
刘启运跳下炕，一边穿鞋一边说：不用了，咱一起去。
几个人来到自留地一看，果然是苹果树柚子。
刘满福搂着个脑袋蹲在一边不吭气了。
鲁一民：爸，你也不要生气，咱就当用一百二十元钱买了个教训。
刘启运：这苹果树柚子也能做沾木嫁接苹果树。满福叔，你就把这些沾木栽到自留地里，伏天我来给你嫁接。
县办园林场，日。
过了一天刘启运带着鲁一民和刘满福到园林场来拉苹果树苗子，看见一个人正向拖拉机上装树苗子，顺便问了一下价格：你那树苗子多少钱一棵？
那人一边装树苗子一边说：五毛钱一棵，就这还差一点买不上了。
刘启运回头问刘满福：咋样？李晓军没有向你乱要价吧？
刘满福：咋这么贵？咱村应当培育些树苗子才对。
刘启运：由得了人吗？你无论干啥事脚底下都有使绊子的，把心思满没有用到发展生产上。
刘满福：行了贤侄，往后你想咋干就咋干，老叔连一个屁都不放了。
刘启运：咱只要不窝里斗，有啥好建议我也不是不听。
李晓军一见刘启运来了，马上说：快把你的树苗子拉走，不要放到这里让我挨人骂，说我有树苗子不卖。
刘启运：你给我算多少钱一棵？
李晓军：说好了，三毛钱一棵，不能再少了。
刘启运：三千棵树苗子你要少收入六百元哩。
李晓军：要是你自己用，我还一分钱都不收哩。先把树苗子拉走，咱再谝。
装好树苗子付了款，刘启运对刘满福父子俩说：你俩先走，我再呆一会儿。
送走刘满福和鲁一民以后，李晓军说：我水缸里还养一只好东西，一会儿叫做饭师傅给咱炖好，咱俩好好喝一杯。
刘启运：我跟你谝谝就走，今天不喝酒了。
李晓军：当真？
刘启运：还会有啥假。
李晓军：你不后悔？
刘启运：谁又不是没有吃过鱼。
李晓军：如果是鱼我就不留你了，是一条二斤多重的王八。你不想吃了就走。
刘启运：让我看看。
刘启运爬到水缸边一看，水缸里当真有一只鳖。
刘启运：我想把你这只王八买下。
李晓军：啥意思？
刘启运：给家母补补身子。
李晓军二话不说，手伸到水缸里把王八捉出来，用马莲拴好：我也不留你了，带我向老人问好。
刘启运：就这样走？
李晓军：还要咋？
刘启运：算了，以后把心思补上。
李晓军：你不是说为了老人我还舍不得给你哩。你刘启运的钱有多大？能买来不卖的东西？
刘启运：今天沾了大光了。
李晓军：赶快提上走，小心我后悔了。
刘启运：后悔也要不回去了。
刘启运提上一只王八刚出门上坡，迎面碰见了刘谋狗。
刘启运：谋狗，在这里还干得习惯吗？
刘谋狗：好着哩好着哩，哪里寻这么好的事去。刚才我见刘满福和他那个王八蛋女婿来拉树苗子。上一次刘满福来我就戳了李园长一下，没有给****的卖。
刘启运：一个村子住着，打算把怨结到啥时候？
刘谋狗：我没有你肚量宽，今辈子别想叫我理他。
王和平家，日。
被结合为县革命委员会主任的贺书记重新开始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王和平家来探望铁算盘老人。
当贺书记得知老人已经作古时不胜悲伤，他坚持要王和平陪着他，到老人的坟前为老人献上一个大花圈，然后对着老人的坟茔三鞠躬。
贺书记办公室，日。
贺书记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刘启仓吗？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刘启仓进来后贺书记直截了当地说：目前咱主要抓好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第一、开展全县苹果面积普查，好的苹果园有多少亩；病虫害严重的残败苹果园有多少亩；新栽的苹果园有多少亩。第二、对于残败园子要逐个果园制定出抢救治理措施，责任落实到人，进行半年考核，有突出贡献的人要给予奖励。第三、以前制定的《洛川苹果发展规划》进一步完善后把苹果树发展面积落实的每一个公社和生产队。第四、对于新建苹果园要保证栽一亩成活一亩，管理好一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