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飘香的红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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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159章

树下的人们把胳膊挽紧,把老人从半空中接住。但是老人由于年纪大了,从树下掉下来时昏了过去。

大班车马上发动起来,把刘启运老人送到了县医院。闻讯赶来的高书记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老人睁眼看见是高书记,欣慰地笑了,他对高书记说:高书记,我把小喜鹊救活了。接着头一歪,永远离开了人间。

高书记热泪盈眶,他握着刘启运的手久久不肯放松,口里不断地叫着:老前辈,你就这样走了,让我们这些晚辈们的心里怎么能够安宁?

郑腊梅哭得昏了过去:启运呀,你一辈子光顾了关心别人,啥时候关心过自己?

刘启仓抱住二哥的身子不住地摇着:二哥,你醒醒,你醒醒呀,你的事迹编成电视剧了,你马上就要上电视了,你不能走呀,你不能走……

爸爸妈妈相继去世后红梅再也没有回过西安的家,贺红梅从北京回到西安时顺便收拾爸爸妈妈的遗物,没有随剧组人员同行。听到爸爸不幸去世的消息以后感觉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急忙往回赶,跪倒在爸爸的灵前感到爸爸音容犹在,有一种撕肝裂肺的痛。

刘家大院设起了灵堂,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了,李晓军和王和平跪在刘启运的灵前不起身,坚持要给刘启运守灵。执事的人搬来两张椅子,让两位八十岁的老人坐下来再陪刘启运最后一段时间。

金贵和银贵兄弟俩跪在爸爸的灵前,哭得不吃不喝。刘启运的几个侄女和外甥哭得抱成一团。

刘启仓一边流泪一边配合执事安排二哥的丧事,整个村子都为老人带孝,家家的大门上挂起了用白布挽成的白花,男人们头缠着白纱,女人们胸前带着白花。刘启运下葬那天早晨,突然,不知道从那里飞来一群群喜鹊,铺天盖地,落在刘家庄的树上,人们都惊呆了,千百年来喜鹊搭天桥牛郎织女在银河上相会的神话家喻户晓,却不知道在刘家庄,喜鹊们为了感谢刘启运搭救了它们的孩子,从四面八方赶来为老人送行。

省政府和省政协送来的花圈格外引人注目,延安市和洛川县的各级领导全都来参加刘启运的追悼会,共同悼念这位为洛川乃至整个陕北苹果发展做出贡献的先驱。

《黄土人家》剧组的演职人员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来洛川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一件让人既伤感又感动的事,随着送灵的唢呐声起,作曲家的胸腔里涌动着《黄土人家》的主旋律:歌起:二胡独奏、《岁月故乡》你可曾听到黎明前的那一声巨响?

那是女娲在分娩一个全新的太阳;你可曾见过沧海桑田的变迁?

神农氏在莽原上插下了第一张犁铧;你可曾见过黄帝祭天的壮观?

天河倒流把琼浆向人家抛洒;你可曾见过伊甸园里的爱神?

用苹果串成项链妆扮新娘……

啊……,黄土高原、我的故乡,你拌着神话从远古走来,故事里讲述着你的博大和苍凉;啊……,黄土高原、我的故乡,你的儿女用绿色把你点缀,绿海里映衬着无数个太阳;啊……,黄土高原、我的故乡,苹果铺就了康庄大道,高原新城喜迎远方的宾客……

啊……,黄土高原,我的故乡,我的故乡……

镜头特写:刘启运顶风冒雪行走在荒凉的黄土高原上;刘启运赶着毛驴驮着苹果树苗子在山间小路上跋涉;刘启运各个时期的生活画面……。

一列火车鸣叫着冲出山洞;洛河大桥上汽车来往如梭;日新月异的洛川高原新城;高原上连绵不断的苹果园;日益富裕起来的果农新建的果乡新村……

刘家庄刘金贵家,日。

刘金贵怎么也想不到爸爸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他勤劳而辛苦的一生。埋了爸爸以后亲戚们陆续都回去了,刘银贵一家三口住了一段时间后也回了西安,红梅领着剧组的编创人员到其他地方去体验生活,儿子也到远方上了大学,诺大一幢院子只剩下刘金贵母子俩个。

早晨起来刘金贵开始打扫院子,拿起爸爸曾经使用过的扫帚时刘金贵还能感觉到爸爸的体温。就在不久前父子俩还为了洛川苹果事业的发展而给县上出谋划策,老父亲雄心不减,老爸甚至说过假如千亩苹果园建起来以后,他就搬到苹果园去住。爸爸的音容笑貌老在金贵的心里萦绕,挥之不去。

扫完院子刘金贵开始给院内的小菜园浇水,农家院内的小菜园最能显示主人的勤劳与智慧,以前刘金贵光知道在外边忙碌,对自己家的零碎活从来不曾留意,家里有老爸料理。现在突然发觉做这些零碎活要费多大的心力,一块小小的菜园竟然见缝插针种了十几种菜蔬,红的西红柿绿的黄瓜鲜艳夺目。浇完水刘金贵蹲在小菜园的花墙上,看那些充满灵性的菜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了勃勃生机。

有人把手搭在金贵肩上,金贵习惯地叫了一声“爸爸”。回头一看,原来是妈妈。妈妈一下子老了许多,稀疏的头发银白,眼角的皱纹向四下里扩散,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悲哀的慈祥。

妈妈说:金贵,吃早饭了。

金贵跟着妈妈来到屋子内,看见妈妈已经把饭盛在桌子上,母子俩坐下吃饭。妈妈端起饭碗又把碗放下:金贵,妈问你一件事,你给妈妈说实话。你跟红梅是不是闹矛盾了?

金贵:没有,红梅最近很忙。

妈妈:红梅昨天下午回家了,还有一辆专车送她。在你们住的屋子里拿了几件东西就走了。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我说金贵在苹果园里,你不见他?红梅说她实在太忙,要我给你说,叫你注意自己的身体。

金贵:我回家时见屋子里很乱,好像有人翻过,就想红梅可能回来过。妈妈,咱吃饭,不去想她。

妈妈:咋能不想,红梅是宏伟他妈。红梅会不会跟你离婚?

金贵:妈妈,我对你说实话,离婚的事我还没有想过,况且我们都快六十岁了也不可能离婚,不过这样的日子叫我很难适应。红梅现在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前呼后拥,撵得给骚轻(洛川土话,相当于献殷勤)的人多得是。

妈妈:红梅进咱家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上过锅台,我跟你奶奶像供神神那样供着她。除过摘苹果时到果园帮几天忙,其他日子没有摸过锄把。妈妈不是乱讲吧?

金贵:妈妈说得对着哩。人家是干部,看不下咱农家活。

妈妈:你三妈也是干部,回家后啥活都做。咱家在外边干事的人多了,谁回家就像红梅一样?

金贵:妈妈,咱吃饭吧,吃完饭到苹果园看看,我估计明后天苹果就能下树了。卖了苹果我带上你到广州转转。

妈妈:我那里都不去。我就守着这个家。我老感觉你爸没死,他出远门了,说不定那天早晨就回来。

金贵看妈妈的瞳仁里有一种焦渴和期待,那种期待使金贵感到了一种伟大的母爱。他想起了那天早晨爸爸妈妈坐在苹果园的塄坎上相濡以沫的情景,心便燃烧起来。金贵站起来,走到妈妈身旁,双手把妈妈搂紧,脸贴着妈妈的脸:妈妈,从今后我那里都不去,就陪在您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