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爹爹他现在好得很,陈乔二师兄已经找到了笑罗刹帮他医治。”所以她是等她的爹爹好了,才跑下武当山下的,她来的路上不知多害怕她的师哥被外面的一些狐狸精勾去了,大师兄可是她从小定下的夫君,她当然不能让山下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迷惑了她的师哥。
“笑罗刹?!”苏子复错愕了一下,他的师弟可真是了不起,竟然连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笑罗刹也请得动。
“那师傅身上的毒去除干净了没有?不会再复发了?”
“这……我就不清楚。”她一见陈乔师兄回来便立即飞奔下山去了,也忘了问问笑罗刹她爹爹的详细状况了,不过那个笑罗刹满脸邪气的,连举手投足间也带着一种邪魅的气息,令她不战而栗。
听了她的话,苏子复正想大声责骂,她却像发现什么似的走向床边,让他不由得大惊,“明月!别过去!”
“为什么我就不能过去!”这……这是女人吗?师兄竟然瞒着她在房间藏了一个女人!
高明月怒火中烧,正想大声训责那个不害羞的女人的时候,眼睛一对上那女人的脸便转为失声尖叫,“啊——鬼!”
那声尖叫几乎要穿透耳膜,苏子复皱着眉头地看向高明月,却发现她早已经躺在地上昏过去了,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颇为歉意地对着床上的白莲道,“她不是有心的,白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苏公子别这样说。”白莲不以为意地向他报以一笑,她刚刚没有听错,他们刚刚在说笑罗刹,癸竟然在武当,他不是从不轻易出痕林的吗?是不是知道她已经身在江湖了,所以特意出林了呢?
“我先带她回房,失陪了。”苏子复微微歉意地向她点头,然后抱起昏迷的高明月出了房间。
苏子复走了不久,嘴里咬着包子的小易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师兄师姐走了吗?”
高明月师姐也真是的,也不听听他说,明明已经骗她说师兄在换衣服了,她竟然还这么不知羞地用飞的过来了,活该被姐姐吓死的。
“你刚刚不是一直蹲在角落看着的吗?他们走没走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还真没见过这么坏心眼的师弟,看见自己的师姐昏了过去竟然还在那儿偷笑,还真是一点同门情谊都没有。
“姐姐,我刚刚去厨房偷了些包子。还热着呢。”小易伸出手中的包子,也不再的手被烫红的,忙讨好地递到了她的面前,“我想着晌午也到了,你也没吃些什么,所以特意去厨房去偷些包子,你可别告诉师兄。”
“谢谢。”她的眼里泛起了暖意了,伸手去接过那个包子。
他真是个好孩子,如果她真能早点儿遇上他,或许她也不会一朝白发,至今仍怀着仇恨,或许她早点儿遇上这个孩子,或许她就能放下仇恨,重新皈依佛门,在佛弥池下聆听佛谛,然后修成正果,只是,这企鹅只是或许而已。
“小心,这包子还很烫。”见她就这样伸过来,他不住小心叮咛,却忽地发现她的袖子竟是一片的血红,湿淋淋的血液顺着衣袖,“嗒”的一声滴落在地,引来他的惊呼,“姐姐,你流血了!”
她在流血吗?她抬起衣袖系想要看清楚,眼前却忽地一阵晕眩,果然谪仙还真是弱……她这样想着,心里泛一阵苦涩,然后眼前一黑,便在也不省人事。
看她这样,小易一时之间也慌了,连手中的包子跌落在地上,连自己在上面跺了了两脚也无暇理会,忙飞奔出房间去找苏子复。
而苏子复此时正在那边的房间里守着高明月,其实床上躺着的高明月早就醒了,但是,她知道苏子复在自己的床边,为了留住他,她只能继续装成昏睡的样子,好让两人在相处多一阵。
“明月,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他也是习武之人,看见了她的翦羽微微的眨动,他便知道她醒了。
被人识破了的高明月也不好在装些什么,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师哥,人家真的是很害怕。”
她的声音偏娇媚地向他撒着娇,楚楚可怜地想博取他的怜惜,可他却仍坐在桌子旁不为所动。
“师哥,人家真的好害怕,那女人长得就像是鬼一样,我真的好怕,你怎么也不过来安慰一下人家?”她企图以一副弱女子的模样博取他的怜悯,好达成她一直以来的目的。
她十四岁就开始缠着她的爹爹说要嫁给他,她爹爹见他年轻有为,自是同意这门亲事,只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谢绝了她爹爹,让她不管怎么求她爹爹,她爹爹也绝口不提这个件事,害她等了一年又一年,足足等了四年也不见自己能出嫁成功,她就不信如果他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她爹爹还是闭口不提她的婚事。
“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又怎么会被一个女子的容貌给吓着了呢?”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其实他倒是不担心明月受什么打击,更何况她看起来还是好好的,反倒他是担心那个叫白莲的女子,她的容貌被毁了已经是不幸了,现在还被明月是说成是鬼,不知她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想到她又可能会郁郁寡欢,他的心就忽地抽的紧紧的, 像是有根针扎在自己的心上一样。
“可是师哥,人家真的是被吓到了。”刚刚一看过去的时候,她是真的有被吓到,然后又一想,这可是她与她师哥独处的机会,所以她便顺势一昏来为自己的幸福制定一些机会。
“你这么无礼的尖叫,我怕吓着了那位姑娘了。”他人坐在了这儿,可心却悬在了半空,老惦记着那个叫白莲的女子。
“师哥,你是上哪儿找了这么一个……夜叉?”长得还真的像是夺命夜叉,这么难看的样子,跟她简直就是没法比,师哥是不是瞎了眼,竟然把这么一个丑八怪藏在了房间里?
“你这是什么话?她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想到白莲的遭遇就让他唏嘘不已,可惜她已经是有相公的了,否则不管如何他都会娶她的。
猛地,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他才见那叫不到一天,说了几句话而已,连彼此的身份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暗笑自己失神,抬头看见原本应该在床上坐着的高明月正一步一步,妩媚多姿地向自己走来,边走边向他抛媚眼。
“师哥,你别生气,人家也不过是被她吓到而已,不信你听,我的心还跳得好厉害。”高明月大胆地扯着在胸前的衣襟,微露雪嫩的肌肤以魅惑他。
“明月!”他快速地向后一跃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大声怒斥,“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可是他师傅的女儿,武当的弟子,什么也变得这么花心?一点儿矜持也没有,连羞耻心也荡然无存了。
“都是你老不上提亲,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她已经等了四年了,没有多少的光阴可浪费了。
“我不娶你是有原因的。”其实他根本不喜欢她,他只当她是妹妹,这怎么可能让他娶她。
“我不管。”她干脆脱下自己的外衣,“反正你看了我的身子,明月我就回武当告诉爹爹,让他准备婚事。”
她也不管他有没有碰她了,反正她这次下山来就是要逼他娶她。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他气得握紧手中的拳头,“你的羞耻心……”
正当苏子复想再次怒斥高明月时,门却忽地被踹开,一道小小的身影飞了过来,那是正事小易。高明月一见有第三者闯入,忙尖叫一声然后躲到了床上,拿着被子以掩盖自己外露的春色。
等她看清来人时,不禁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小易竟然坏她的好事,看她以后怎么好好收拾他。
“大……大……师兄……”小易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奔到了苏子复的面前,看的苏子复哑然失笑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小易,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其实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易这次闯进来的时间实在是太对了,简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决定连剩下的五十次武当训规也免了。
小易吸了口气,哽咽地说着,“那个……那个姐姐……流了好多血……她……她快死了……”
虽然那个姐姐一头白发的,样子也是极为的恐怖,可是他并不觉得她恐怖,所以他不想她死。
“别哭了,快,去请大夫。”苏子复心急如焚地撩起衣摆就大步跨出门去,也没有理会高明月的叫唤。
“师哥,等一下,我怎么办……”死小易,怎么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来坏她的好事呢?!
苏子复掩不住心中的焦急,几乎是飞奔到白莲的床边。
躺在床上的白莲早已经昏迷过去了,粘湿的血液正一滴滴地从她的衣袖中低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大片的血迹,红得几乎刺痛他的眼睛。
他颤抖着伸手过去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时,不禁松了口气,然后在门口张望着,他不禁着急地想着。
小易怎么就还不快点带大夫来!
没多久,两个身影出现在闯进了他的视线里,一老一小的正是来的大夫和哭丧着脸的小易。
两人都行色匆匆的,过快的步伐令大夫喘气不已,但他还没有时间反应过来就被人拉到了床边,他抬眼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禁惊呼出声,“鬼!”
“你可是大夫,见着了你的病人还这般的大惊失色只会突显你的见识短浅。”简单来说就是没用。
大夫被说得脸一红一白的,想反驳却在接触了苏子复焦急的眼神之后心一顿,就没有多说些什么,颤巍巍地伸手去探女子的脉搏,这一探却让他大惊失色。
“大夫,她怎么样了?还有救吗?”苏子复担忧地看着床上的白莲,一身血红的她静静地躺着,面容苍白,远远地看去就宛如是一朵浴火的白莲花。
他莫名的心中一痛,却见大夫沉着脸,仍未见大夫说上一句话。
“你这个庸医倒也说说话啊。”苏子复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小易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小易!”苏子复大骂了一声,见小易不情不愿地闭了嘴,才缓了缓脸色对大夫说,“大夫,他不过是心急而已,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但能否请你告知她的情况,如何了?”
这个大夫还真会让吊人胃口,没见他们都很着急吗?怎么这个大夫就一声不哼。
“这位公子,这位姑娘是你的何人。”大夫收回手,看向一旁苏子复。
“她是……在下朋友的娘子。”说他们是朋友也太暗昧,说他们没关系怕是没人相信。
“那请你的那位朋友为这位姑娘准备身后事吧。”大夫叹了口气,“这位姑娘的伤太重了,恐怕没救了。”
“不!大夫,请你想想办法。”苏子复不可置信地拉着大夫,她不久之前才和他说过,怎么可能这么快死了呢?明明她那时气色明明就好多了,又怎么会突然没救了呢?难道……难道是回光返照?!
“她的脉象虚弱,像中毒又不是中毒,我想她身上定有一些伤口流血不止。这种情况我过了大半辈子也没碰到,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大夫又叹了口气,背着药箱便走了出门去。
“师兄,姐姐她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猩红的血液几乎染红了整张床被,掩不住心中的悲伤,抱着苏子复便开始哭起来。“我不想她死……我不想她……死。”
苏子复有些难过抱了抱小易,声音有些哽咽,“你去把满城的大夫请来,我不信会没救。”
小易擦了擦眼泪便出去了,并在最快的时间里将所有的大夫都找了,可结果还是让苏子复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全部,竟然全部的大夫一样的话。
“这个姑娘的伤太重了。还是为她准备身后事吧。”
“姐姐,姐姐,你别死了,我的包子你还没有吃。”小易哭喊着,伸手触及的竟也是一片的血红。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床上躺着的女子的面容苍白的几乎毫无血色可言,在猩红的血的映衬下越发的苍白,仿佛早已经死去了般。
苏子复看着她,出神地喃喃道,“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谁说会没救的?”
夹着疲惫的男音忽地响起,接着一个身影从窗外飞了进来,带着湿重的水汽,男子的神色也有些疲惫,但在那一瞬间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