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急救室外
风泪垂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不停地颤抖着,浑身是血,双眼无神盯着急诊室上面的亮着的红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但是却依然没有能够唤醒她。
“妈咪!”风天笑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她家妈咪浑身的血,颤抖着的小手握上了那双染满血迹的手,“妈咪,你不要吓我!”
风泪垂没有出声,依然紧紧地盯着急救室。
“呜呜……”风天笑忍不住哭了起来,“妈咪,你说话啊!”
怎么会这样?早上他们还高高兴兴地出门的,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爹地被送进了急诊室,妈咪又变成了这个模样!
“笑笑……”艾云将她抱着怀中,眼里含着泪水,哽咽道:“笑笑,别哭,你爹地不会有事的。”
“小风……”冷廉沧桑地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她这模样,他不想质问她,可是里面在急救的是他的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小霁会中枪!”
风泪垂转移了实现,看着那张仿佛老了还多年的脸,眼滑下了脸庞,苍白的嘴唇微微地动着,“对不起……”
是她害了他!
“廉!”艾云拉了拉丈夫的衣角,不赞同地哽咽道,“小霁不会有事的!……小风,没事,他不会有事的!”
冷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风泪垂脸上的悲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转身看向急救室。
这时,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风……冷太太,可不可以谈谈。”张警官肃然地说道,“我们想了解一下这次枪击的经过。”
上次目云山上的杀警事件还没有平息,接着又来了罗曼的案子,还有冷霁被怀疑和目云山的事情有关,最后却没有查到证据,而现在,冷霁竟然在公共场合被枪击,这些事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张警官!”冷廉转过身来,沉着脸,说道:“我儿子正在里面急救,如果你想问什么的话,等我儿子平安出来后,再问也不迟!”虽然语气很轻,但是上位者的气势却已经能够让人震慑。
张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冷老,我们也知道现在追问很不适合,但是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市里,我们必须尽快将疑凶找……”
张警官的话还没有说完,风泪垂猛然站了起来,呆滞地站了一会儿,嘴里呢喃着什么似地,眼中一片的狂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他……为什么……”
众人还没来的询问,风泪垂已经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冲了出去。
“妈咪!”
“小风!”
“冷太太……”
杰斯仅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睡袍,听见风泪垂来找他的消息,心里泛起了狂喜,快步走出客厅,却看见风泪垂一身血污地站着,喜悦变成了愤怒,苍白的脸变得铁青,上前问道:“泪儿,你怎么了?”
风泪垂避开了他的触碰,一双绝望无助的双眸紧盯着他,“为什么?……”
杰斯心里一痛,铁青苍白的脸色染上了悲伤,“泪儿,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抛下了你十年,泪儿,给我机会,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给我机会解释好不好?”
说完,一边伸出手,一边焦急地询问:“泪儿,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她受伤了?为什么浑身血?!他们也派杀手去杀她?!
“不要碰我 !”风泪垂陡然大喝,伸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不知道是不是力道太大,竟然让他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一旁的手下急忙扶着他,早就倒在了地上。
扶着杰斯的男人阴沉了脸,喝道:“风小姐……”可是还没有机会说话就被杰斯怒声打断。
“闭嘴!”杰斯推来了他,愤怒地喝道:“出去!”
男人了低头,恭敬地说着:“是。”
他很清楚这位风小姐在杰斯少爷心中的地位,所以没有继续冒犯,顺从地退下。
“泪儿,如果你生气的话,那多打几下。”杰斯卑微地说着,“但是泪儿,你先告诉我,你身上哪里受伤了,好吗?然后你想怎么打就怎样打。”
她主动来找他,代表她还是想听他解释的!
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风泪垂看着他,带着讽刺的笑,上前揪着他的衣领,笑的异常妖娆,“达斯雷尔,你真的不知道我身上的血哪来的吗?你真的不知道吗?达斯·雷尔,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伤害他!”
“泪儿,你说什么?”杰斯不明白,眉头皱了起来,额边冒出了冷汗,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一样。
风泪垂凄然地摇了摇头,泪水哗哗地流着,心先是被狠狠被刀滑下了长长的一道,“雷尔,你知道吗?我愤怒,我心痛,因为你将我抛下了十年前,这一切都压抑不了心里的惊喜,那份惊喜告诉我,我的雷尔没有死,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高兴的让我开始恨我自己!”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恨我是不是?恨我爱上了别人,恨我要嫁给别人!所以你就陷害他,破坏了我们的婚礼!……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你早些出现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回到你的身边的,即使你骗了我,即使你让我痛苦了十年,……真的……如果你早些出现……或者,即使在婚礼上……我爱他,真的爱他,可是我更爱十年前那个总是宠溺地笑着的达斯雷尔……”
“可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为什么要伤害他!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下贱!我卑鄙!我自私!……我不应该还爱着你,却忍不住对他动心!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恨得话,就惩罚我好了,为什么要伤害他!……”
风泪垂松开了手,狠狠地推开他,泪眼迷糊,“你知道吗?七年前,他给了我一个女儿,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希望,不再如同行尸走肉地活着,七年后,他用他的执着,用他的包容,用他的深情打开了我的心,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的早就在十年前的那场葬礼中被一同埋葬,是他,是冷霁,他将它找了回来,他让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得到了歇息,让那颗冰冷的心得到了温暖……”
“七年前,我嫁个林宇逸,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但是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地活着的!会幸福的活着!……我现在做到了,可是将这一切毁了的人却依然是你!达斯·雷尔,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泪儿……”杰斯嘶哑地叫着,深邃的五官变得扭曲,蓝眸中流出了泪水。
她说,我的雷尔没有死,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她说,如果你早一些回来的,我会毫不犹豫地回到你身边……
她说,更爱十年前那个总是宠溺地笑着的达斯·雷尔……
她说,我不应该还爱着你,却忍不住对他动心!……
她说,他让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得到了歇息,让那颗冰冷的心得到了温暖……
她说,我现在做到了,可是将这一切毁了的人却依然是你!……
她说,达斯·雷尔,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风泪垂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肩,鼻尖嗅着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泪水滑落衣裳,化开了浓浓的猩红,“你说我身上哪里受伤了?呵呵……我真的很想受伤的是自己……真的好想这些血是我自己的……这样,他就不用躺在进诊室里生死未卜……雷尔,为什么杀他……你告诉我啊!……”
杰斯终于弄明来了她的话,蓝眸闪着绝望的光芒,“泪儿,你说我杀他?……”
泪儿,我的你的心里已经变得这样的不堪吗?
风泪垂坐在地毯上,颤抖着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沾了鲜血的信封,脱下了带着血红的紫水晶项链,倾身爬到他的身边,拉起他的手,将东西放在了他的手上,卑微地哀求着,“雷尔,我把你想要的东西全部还给你,雷尔,我求你,如果你恨我的话,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生气,可是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再伤害他了!……我求你……”
杰斯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卑微祈求的脸色更加的惨白,没有丝毫的血丝,忽然,大笑了一声,神情有些癫狂,看着手里的东西,凄然地说道:“泪儿,我要东西?泪儿,这是我要的东西?……”
从来,他要的只有她的心!
十年前,他或许得到了,即使借着达斯雷尔的身份,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她的爱,可是现在,她却在他的面前,哭求着,让他不要伤害其他男人!她爱的那个男人!
风泪垂愣了一下,看着他手中泛着邪魅光芒的紫水晶,忽然间笑了,讽刺妖娆,“是啊,这确实不是你要的东西,你本来就已经拥有了,达斯·雷尔,十年前,你将这东西给我的时候,到底想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芯片上的秘密,项链上的密码,雷尔,那句对我的承诺却成了芯片的密码,可是你们还是费尽心思将我逼到绝境,为什么?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密码,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雷尔,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雷尔,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雷尔,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说十年前有苦衷,好,我相信,可是雷尔,为什么芯片的密码会在项链上,为什么?你告诉我?!”
杰斯浑身猛然一震,不相信地看着手中的项链,无意识地低喃着:“这是什么?……”
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认得这项链,她将她当成宝贝一样藏着。
风泪垂惊愕地看着他,呆滞了好半晌,心仿佛被挖空了,随后忽然间狂笑了出声,“这是什么?达斯·雷尔,你竟然问我这是什么?!”踉跄地站起了身子,像是不认识他似的,满心的苦涩,“原来你真的忘了!真的忘了……”用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笑着看着他,说道:“好,竟然你忘了,那我就告诉你,达斯雷尔,那一年,你说过带我去一个地方的,可是你失约了,留下的只有这一条项链,达斯·雷尔,紫色郁金香,一个永远的承诺,不过看来,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自欺欺人!……”
杰斯手掌一握,明白了所有的事,蓝眸中的伤痛更深。
这是达斯送她的。
“ILOVEYOULEIER”
他竟然用这句话作为芯片的密码!
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又输了,再一次输给了他!
他撑着地站了起来,艰难地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在了怀中,呜咽着:“泪儿……”
她始终爱的只有他吗?
那个叫达斯·雷尔的男人!
风泪垂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绝望、哀伤、凄然,推开了他,悲戚地笑着,“雷尔,我好像真的不认识你了……”她累了,真的好累了!合了合眼,低喃着:“雷尔,不要在伤害冷霁,我求你……不要让我恨你!即使你不爱我了,也不要让我恨你……”
说完后,脚步不稳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那纤细的背脊直直地挺着,却摇曳不稳。
他不爱她?!
他怎么可能不爱她!
我爱了你十三年!十三年!
杰斯凝视着她的背影,想开口说话,可是只是张开了口,却无法说出任何的话,左手捂着腹部,脸色青白,一股液体渗透了睡袍,染红了手掌,渗到了衣角,然后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红色的地毯上,让原本红色的地毯染得更加的红艳刺眼。
风泪垂如同形式走肉地走出了那栋豪华的别墅,一步一步地走到停在路边的车,像是走到针刀上一般,每一步都痛心无比,直到走到了车旁,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车旁,靠着车门,神情木然,连眼泪也流不出了。
忽然间,一个清冷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风泪垂背部一震,猛然回过头来,看见那个正张狂地笑着的女人!
杰弗尔一步一步,如同高傲的女神般,走到了她的身边,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妖媚的光芒,红艳的双唇轻轻地开启,嘴边带着一抹看好戏的笑容,“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绿水无痕’竟然会弄成这个模样,连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不如,真实可惜了。”
风泪垂站了起来,正视着她,“你是谁?!”声音凝结成冰。
杰弗尔娇媚地笑了一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当年你的达斯·雷尔为什么以炸死的方式离开你!”
风泪垂脸一僵,没有说话,脸色苍白之至。
“呵呵……”杰弗尔猖狂地笑着,绿眸变得更加的邪魅,脸忽然一沉,带着报复的快感,尖声说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达斯·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