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在平凡的全力帮助之下,中毒之人也全部解毒,众人也由原本的紧张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可危险往往在人松懈之后!
平凡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面对着镜子,悠闲地梳着自己的长发,显得十分惬意。
忽然,半空中出现一阵涟漪,鲜红的血液从半空中滴落在地上,霎时染红了她的四周。
“冥卫?”平凡脸色微变,放下手中的木梳,看向空中。
只见——
一条黑色的人影从半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平凡屈指如飞,快速地点了那人周身所有穴道,暂时止住了喷射而出的鲜血。“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可怕……的……小心……”冥卫只说到了“小心”二字便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了。
“告诉我,究竟是谁?是谁对你们出手的!告诉我!”只可惜,任凭平凡如何呼喊,冥卫仍是毫无反应。
平凡瘫跪在地上,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她的冥卫是与她从小一同长大的,感情非同一般,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叫她如何不伤心?如何不痛苦?
想到了什么似的,迷离的眼眸逐渐恢复了清明,咬破了手指,在冥卫的尸体旁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阴极魂魄,现!”
随着平凡话落,冥卫的身体发出诡异的光芒。
平凡目不转睛地看着尸体,生怕遗漏了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是事情并不如平凡所期待的那般。
当光芒消失,冥卫的尸体化作了灰烬,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怎么可能?”平凡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又是魂飞魄散?是谁?到底是谁?为何要处处针对我?”平凡扑倒在地上,痛声喊道,“你若是与我有仇,大可冲着我来,为何要乱杀无辜?为何……”心中的痛远胜过身体的伤害,平凡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可却无法算出任何的结果。
“不管你是谁,我水潋滟都不会放过你!”平凡强忍着泪水,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定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阳光明媚,本是好天气,也是拜访他人的好时机。
“小女绝代(小女佳人)见过赵爷、夫人。”
“丫头不必多礼,令慈安好?”
“劳夫人关心,家母一向健朗。”
“说来我冥宫与你地灵宫也有十余年未曾联系,当年可爱的两位小公主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不知不觉,我……都已经老了。”
“夫人风采依旧,仍与十余年前一般无二。”
众人没有料到两个娇滴滴的、看上去弱不禁风得美人竟是与冥宫齐名的地灵宫的小公主!
刚走出芙蓉小筑,绝代和佳人便一眼看到相携散步的上官绝玉与平凡。
“公子,”佳人柔媚的撩了一下刘海,学西施捧心般的叹了一口气,再抬起柔和的双眸微微的、淡淡的看着上官绝玉,那种娇柔和媚态顿时勾走了所有人的魂魄。
只是,很可惜,上官绝玉不在这所有人之内。
他只是温柔的看着平凡,“平凡,我们去别处,别理会那两个疯女人!”
还没等他们走出大门,绝代就揽住上官绝玉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极富诱惑的柔声说道:“日前与公子一面之缘,竟使小女子从此魂索梦系,再难以忘却……公子之风采让小女子……”
“那关我何事?”上官绝玉毫不怜香惜玉,粗鲁的把绝代推开。
“那是不关公子的事情,但是却关乎小女子生死存亡的大事,一日不见公子,小女子已失了三魂,若是多日未见,小女子只怕便要香消玉殒了……”绝代如蛇一般缠上了上官绝玉的身子,“难道小女子对公子的情不自禁,也错了吗?”
上官绝玉仿佛看到瘟疫一般,厌恶的一掌把绝代打飞了出去,然后抱起了平凡纵身飞走了。
绝代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了下来,动作优美而飘逸。
“哈哈,姐姐,竟有人能无视你的魅惑,这次踢到铁板了吧!”旁边传来了清脆的鼓掌声,佳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
绝代动作优雅的轻弹下衣衫,云淡风轻的说:“妹妹若是自认胜过我,大可一试。”
“我才不会自讨没趣呢!”佳人笑道。
“妹妹,最近山庄不太平,小心点总是没错。”
“知道了,姐姐,人家会注意的。”
“希望我的预感错了,”绝代看着平凡离开的方向,眼底闪烁的是深深的担心,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要摆脱心头越来越强烈的不安,低声吟道。
“姐姐说什么?”
“没……什么。”
佳人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失常。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闪现一朵焰火,如骄阳般耀眼,在空中汇聚成一朵盛开的花朵,花朵下面是一轮弯弯的月亮。
绝代和佳人看到那天边的焰火,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姐姐……”
绝代看着焰火,紧咬住嘴唇,双唇血色尽失!贝齿将粉唇咬出一排深深的血痕,指甲深深的扣入肉心,颤抖着双唇,半天发不出一丝的声音,眼中倏忽间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终是慢慢的坚定,“走。”
“可是,姐姐……灵花姐姐……”
“走……”绝代拽住佳人的手,声音近乎严厉,几乎是硬拽着佳人离开。
“为什么?姐姐?”空中只传来了佳人充满不甘的疑问和滑落空中晶莹剔透的亮光。
“尚公子,妾身业已把对你计划威胁最大的两个人引走了,剩下事情就看尚公子的了。”
“夫人好手段,竟连江湖中极为神秘的地灵宫的隐秘都十分清楚!在下真的是越来越好奇夫人的身份了!”
“尚公子,有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所以,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在下自有分寸,不劳夫人费心。”
“希望公子记住自己的话,千万不要做出有背合作的事情……”
“夫人威胁我?在下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威胁……”
“妾身并非威胁,只是告知公子,既然合作,彼此就应该有诚意。”
——
“平凡,你有心事?”便是连一向不注意旁人的上官绝玉也发觉平凡神色异常,不由问道。
“啊……没事,”平凡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上官绝玉,说:“我只是在想要给爹爹和娘亲准备些什么东西呢!毕竟我一直没有机会尽孝道。”
虽明知平凡有事情瞒着他,但既然平凡不想说,上官绝玉便不再追问。
对不起,绝玉哥哥,原谅我瞒你,我不想你也背负同样的痛苦,我只愿你开心快乐!平凡看着上官绝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情意,默默地说道。
“这几日可有进展?”上官绝玉改变了话题。
平凡摇头,“我让冥卫全部回宫,那人处处针对我身边之人,我不想他们无故丧命,做无谓的牺牲。”
“也好。”上官绝玉说道,“那人……”说到那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绝玢,你要去做什么?”
“娘……”看着西门香雪,上官绝玢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冲他的母亲直笑。
西门香雪却只是幽幽的叹息,“世上的女子何其多,你为何偏偏选择她呢?”
“娘……您知道……”
“你是娘的儿子,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为娘的会不清楚吗?”
“那娘……”
“不行!”西门香雪声色俱厉,断然拒绝,“天下女子你大可都要得,唯独她——不可以!”
“为什么?难道只因为她是我的弟妹吗?”上官绝玢不甘心,声音嘶哑的问。
“不仅仅是如此,总之,你可以要得任何的女人,唯独独她不可以!”
“不,”上官绝玢拼命的摇头,“娘,其他女人便是有千万般好,也不是水潋滟啊!娘,我求你了,不要阻止我,”他的神色十分的憔悴。
“孩子……”西门香雪叹息道,“你不能……也不该……”
“娘,若是能控制的感情又岂是真情?”上官绝玢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我何尝不明白?何尝不知这是一件不该为的事情?只是……我抗拒过,也……逃避过……终是控制不了对她的情不自禁呀!我不由自主呀!”
“……”西门香雪叹息,看着眼前这个为情所苦的儿子,眼里只有心疼,温柔地把他搂在自己怀里,“我的痴儿呀……”
“娘,我无法克制对她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我亲眼看着她和三弟耳鬓厮磨的样子,我就嫉妒得发狂,恨不能取而代之,娘,我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遇到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向她表白的勇气?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下定要她的决心……直到今天,我才能断下决心……”上官绝玢埋入自己母亲的胸口,喃喃自语。
西门香雪伸出拂拭上官绝玢背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即慢慢的放了下来,“痴儿……为什么偏偏是她……若是……”
“为什么偏偏不能是她呢?”上官绝玢惊然注意到西门香雪话中的含意。
“因为……”因为什么西门香雪却并没有说下去,像是惊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
“因为什么?娘,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您不能告诉孩儿的吗……还有,为什么这十年来您和爹两人很少在家?而江湖中也很少有你们的传闻?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呢?”
“……”西门香雪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死小子,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娘,孩儿只希望你不要阻止孩儿想要做的事情……”
“不行!除了她,娘甚至可以不计手段帮你得到这天下任何你想要的女人,唯独她,只有她,你不能碰!我也不准你碰。”
“娘,您应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变的……”
“绝玢……”西门香雪的手滑过上官绝玢的衣衫,终是慢了一步,没有拉住上官绝玢。
西门香雪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叹息道:“他……的性格真是像你,只要想要,就不顾一切的要得到,不是吗?”
“这才是我的儿子,不是吗?”上官琟从西门香雪身后走出。
“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你明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为什么……”西门香雪盯着上官琟问道,但是只问了两句,便不再看他,“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你怎么可能会……”
“香雪,”上官琟叫住了西门香雪,使得她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
“香雪,他是我们的孩子,无论他做什么?我们都应该支持,不是吗?”
“可是,她是……”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是说好了放开一切世俗事情,只过自己想要的与世无争的日子,不是吗?”
“与世无争?是吗?”西门香雪的神情有些许的迷茫,但是却没有再言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真能做到与世无争吗?真的能过闲云野鹤般的神仙生活吗?真的能抛开一切吗?
“放心吧,香雪,绝玢是我们的儿子,相信他做事会有分寸的,不会让我们担心的……”
“希望如此吧,”西门香雪叹息,为了心爱的人,又有几人能做到把握分寸和尺度呢?又有谁能冷静呢?
——
“凶手会是谁呢?他为何要对江湖中有名望的人下毒?而且还是失传已久的奇毒?却又留下几分生机?他到底是何用意?他又是用的何种方法控制的少林、武当的掌门呢?”平凡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趴在桌子上,玩弄着桌子上的茶杯,思索着,“他能把地狱炼火用得如此恰到好处,说明他擅长使毒;冷大哥说他们不像是被药物所控制的,那么说明,他还擅长精神一类的武功。每一次他都能先我们一步把所有的线索清除,说明他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定然是我们身边的人。可是,会是……谁呢?若非是值得把性命相托的人,根本不会让我们信……什么人?”平凡罗袖轻挥,一道劲风把门打开,显露出外面的人。
“原来是婶子呀!”平凡凝重的神色消失,露出纯真的笑容。
“平凡,或许我该叫你做潋滟才对,”西门香雪竟是丝毫不惊讶平凡会武功,动作幽雅的走了进来,身后的房门自动关闭。
平凡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了正常,“我道是谁呢?竟能一眼叫出我的身份来,原来竟是……”竟是什么,平凡却没有说出,微微俯首做福,称呼竟也改了去,“潋滟失礼了,还请香雪姑姑见谅。”
“快快请起,香雪怎敢担此大礼?”西门香雪连忙把平凡扶了起来,同她一起在旁边坐下,“实不相瞒,姑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一句话,便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姑姑严重了,此话入得我耳便是了,若是叫旁人听了去,还不知要说成什么样呢?”平凡为西门香雪斟满了茶,递给了她,言语虽亲近,但语气中却隐含着淡淡的疏离。
“呵呵,这话若是旁人说的,我也便信了,但是,若是你说的,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因为你本不是那会在意旁人看法的人,”西门香雪轻笑着说道,接过平凡送来的茶,轻抿了一口。
“能让香雪姑姑开口一个求字,当知此事非同一般,我若随便应了,便显得我不够诚意。香雪姑姑当说得是何事?平凡才好斟酌是否应允。”
“此事对旁人来说,怕是难如登天,但对——你而言,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西门香雪忽然跪了下来。
“香雪姑姑这是做甚?平凡答应了便是,如此大礼岂不折煞了平凡?”平凡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西门香雪顺势站起了身来,“我此次前来,并非以我的身份来求你,而只是单纯的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恳求你,请你看在我爱子心切得份上……”
“香雪姑姑严重了,不管何事?平凡先应允了……”
“当真?”
“香雪姑姑当知我一言九鼎。”
“我相信你,”西门香雪长吁了一口气,紧弦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我是为了绝玢而来的。”
“大哥?怎么会呢?”平凡惊讶万分,“他的毒根本不足为虑呀……”
“不是毒,若是真因为毒便好了,”西门香雪苦笑,“我那儿……是个痴儿,他……”这句话,西门香雪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平凡只是静坐在一旁,没有打扰她的思考。
犹豫思索了许久,西门香雪终于下了决心,“他——对你动了真情!”
“嘭!”一声轻响,平凡手中的茶杯竟被她捏成了碎片,“不可能!”滚烫的茶水从她的手指缝中流出,她犹不自知一般。“除非他……”
西门香雪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是的,我也不知他如何知道了你与那水潋滟实是一人!我那儿从小便是一帆风顺,没有他得不到的,我……我怕他会做出一些失常的错事来。所以,我只能来求你……我早已经失了分寸,不知……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的西门香雪哪还像“妙手仁心的”的神医?分明只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而已。
平凡也一时被这个消息惊了心神,不由得闭上了眼眸,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把扰乱的思绪给抚平、理清。陡然,睁开了双眼,一道冷光从她眼底闪过,一条红线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屈指轻弹,红线从中断开,“姑姑,大可放心,平凡会让大哥慧剑斩情丝的!”
“谢谢……谢谢!”除了谢谢,西门香雪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