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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作文的思路

朱自清在《写作杂谈》中说:“多年批改学生作文,觉得他们的最大毛病是思路不清。思路不清就是层次不清,也就是无条理。”思路不清,就是没想好,当然也就表达不好。“因为注重‘思路’怎样表现在文字里,所以别称它为‘文脉’——表现在语言里的,称为‘语脉’。”很显然,文脉难于语脉。“思想,谈话,演说,作文,这四步一步比一步难,一步比一步需要更多的条理;思想可以独自随心所向,谈话和演说就得顾到少数与多数的听者,作文更得顾到不见面的读者,所以越来越需要条理。”这里所说的思想,即是心里想到而尚未外现的,若加以表现出来,就需要条理化。至于理清思路的办法,朱自清认为还是要多看,多朗读,多习作。但他说“只多作而不多看多读,文脉还是不容易获得的”。作文不单是写,还得读;不仅默读,还要朗读。读的效用,就是为了从范文中弄清文脉或者说思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此种参照很有益处。

如何才能理清思路,朱光潜颇有论述。他在《作文与运思》中说:“作文运思有如抽丝,在一团乱丝中拣取一个丝头,要把它从错杂纠纷的关系中抽出,有时一抽即出,有时须绕弯穿孔解结,没有耐心就会使紊乱的更加紊乱。运思又如射箭,目前悬有鹄的,箭朝着鹄的发,有时一发即中,也有因为瞄准不正确,用力不适中,箭落在离鹄的很远的地方,习射者须不惜努力尝试,多发总有一中。”这里两个比方各有侧重,即构思中先要理出一个头绪,再紧扣中心来运作。关于紧扣中心,朱光潜在《选择与安排》一文中作了这样的强调:“每篇文章必有一个主旨,你须把着重点完全摆在这主旨上,在这上面鞭辟入里,烘染尽致,使你所写的事理情态成一个世界,突出于其他一切世界之上,像浮雕突出于石面一样。”至于负面的修正,则表现为:“一段话如果丢去仍于全文无害,那段话就是赘疣;一段话如果搬动位置仍于全文无害,那篇文章的布局就欠斟酌。布局愈松懈,文章的活力就愈薄弱。”意在笔先,是写作的一个诀窍,但要集中思路,就得突出立意或主旨。

写作文,重要的就是理顺一条思路。作文中如何求得思路的畅通,从操作上说最好先列出一些提纲,而不必急于写作。尽管列提纲的说法并不新鲜,但很管用。列提纲自然是列要点,但还可以组段为参照,因为由内而外,段落就是思路的外在体现。话当然要一句一句地说,文章也是一句一句地写,但着眼于局部的贯通,不等于整体上也一样有条理,而以段为单位,正是为了便于整体的把握。大致说来,一个提纲就可以扩展成相应的段落,就是不止一个段落,也可归并为一个层次。如此组段成文,自然更容易见出条理来。尽管各人的思维反应不一样,但就一篇文章的生成来说,则无外乎将题意分解成若干个要点,然后安排成相应的层次,并尽可能地加以充实而已。至于具体的行文过程,则要能保持整体的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