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歌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题,神色有些恍惚:“惜颜,听哥哥的话,花想容或许是将帅之才,却绝不会是个好丈夫!”
方惜颜一怔:“花想容?哥,我在问蝶舞!”
方舒歌眼帘半垂,望着脚下的海水侵上沙滩,又渐渐退去——
惜颜,你真的不想知道有关花想容的事情吗?面对他的时候,你明明笑得那么快乐,那么自然,你从来不对陌生人笑的,可是,今天你笑了几次?
也难怪,那个花想容本来就长着一张招人的脸——
方舒歌心里郁闷极了,他不喜欢惜颜的笑容在别人面前展现,更不想让惜颜进入花想容的猎情名单:“惜颜,花想容的外在条件确实不错,但是他自称弄情公子,可见这个人有多么自命风流,自命不凡,这种男人是很难驾御的……”
“哥!”
方惜颜大声打断他:“我是问蝶舞,你别再说花想容了,好不好?”
方舒歌怔了一下,终于转回头:“蝶舞?她有什么好问的?”
“我要问的多了,例如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对我提过?”
一想到这里,惜颜心里就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和愤怒,哥哥竟然有事瞒着自己!
“好像有三年多了吧!可是这有什么可说的?”方舒歌并没有在意。
“三年多了?”
方惜颜喃喃重复,已经三年多了吗!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谈婚论嫁!
方惜颜的心砰砰直跳,一种极度的不安感几乎要破腔而出!
哥哥,真的有了爱人!
那是不是代表,他以后不再属于自己,哥哥就要被别的女人拥有了!
怎么会这样呢?这么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呀!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哥哥都没有向自己透露过一丝一毫的消息,这么突然,让她怎么接受?
方惜颜愤怒地大叫:“这有什么可说的?连这种事也没什么可说,那你都会对我说什么?你……你……”
方舒歌怎么也没想到惜颜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又是吃惊,又是惊慌,尤其看到她气小脸都发白了,更是心疼不已,连忙拥住她的肩膀:“惜颜,我……你别生气,都是哥哥不好,我以为这没什么的……”
本来也没什么嘛,惜颜怎么会气成这样?
心里一酸,方惜颜委屈地投入哥哥怀中,小声地哭泣起来。
方舒歌抱紧她,不断地保证:“惜颜乖,不哭了!都是哥哥错,好不好?以后哥哥什么都告诉你,就是在外面吃了几块儿月饼,都向你汇报,好不好?”
惜颜“扑哧”一声笑了,却又立即拉下脸:“你少跟我贫嘴!那个蝶舞你还没说清楚呢!”
方舒歌无奈地捧起她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吧!你问,我答。”
该问什么呢?
方惜颜又犹豫了,她关心的并非蝶舞,她在乎的只是方舒歌的态度,哥哥喜欢蝶舞吗?喜欢到什么程度?但万一哥哥的回答是肯定的——
她不敢再想了,她无法忍受哥哥去关注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蝶舞,真真正正地扰乱了她的心。
“哥,我能见见蝶舞吗?”
方舒歌没有犹豫,当然可以!
原来蝶舞就在江南,她居住的地方名叫蝶苑。
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男人疯狂,那么只要见到蝶舞就找到了答案。
惜颜看到蝶舞的时候,蝶舞正在花蝶丛中翩然而舞,淡紫色的纱衣旋飞如梦,而她就是梦中最美的追寻。
尤其是那细若盈握的纤腰,即便是春风轻折的柳枝也没它的别致。
方惜颜忍不住叹息:“她好美!”
是呀!
蝶舞太美了,她的美丽,已经成为一种罪孽。
三年前,她一曲云裳之舞,艳惊天下,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
蝶舞却视天下英雄如草芥,深藏于层层楼阁之后,拒绝与任何人相见。
她当众宣布,谁有能力把她安然无恙地带出蝶苑,谁就是她的男人。
于是,美丽的蝶苑变成了血腥杀伐之地。
为了夺得佳人,各路人马纷纷闯入蝶苑,却无一人到达蝶舞身旁,不是死在竞争者的剑下,便是陷落于苑内的奇门机关中。
血雨飞洒——
蝶舞在花树之间婉转轻歌。
残肢遍地——
蝶舞在纱帐之内嫣然而笑。
可是,蝶舞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很久,一个名叫苍烈的少年竟然单人匹马,手无寸铁地闯进蝶苑,所到之处群雄退避,那些奇门机关,对他来讲也是如同虚设。
苍烈直直地走向蝶舞,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抱起蝶舞,丢上肩膀,就像在扛一个破麻袋,一点也不懂得怜花惜玉,就那样走出了蝶苑。
无论蝶舞如何挣扎哀求,苍烈只是不理,
蝶舞快要气死了,因为所有的男人对她都是疼爱有加,呵护倍至,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这幕情景,却正好被经过此地的方舒歌看到,当时浮上方舒歌心头的只有两个字——劫持。
所以,方舒歌出手了,以一剑之威惊退苍烈。
苍烈临走之前只丢下一句话——蝶舞,我会夺回来的。
蝶舞却在初见方舒歌的一刹那,便被这个令江山都黯然失色的男人吸引了!这个绝世美人的心,从那一刻起,终于有了牵挂。
蝶苑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因为蝶舞已经是方舒歌的女人,美人虽然可爱,可是与方舒歌做对的下场,却比死亡更加可怕。
令蝶舞失望的是,方舒歌的目光从没因她而停留,两人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蝶舞不明白,若不爱她,为什么救她?若不爱她,为什么招惹她?
她,蝶舞,可以让天下男人趋之若鹜,但偏偏留不住一个方舒歌。
蝶舞在见到方舒歌和方惜颜的时候停下了舞步,心里却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对!可是到底什么不对呢?
她甜笑着奔向方舒歌,就在接近他们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不对的地方,那是因为方舒歌和方惜颜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气氛,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却斩不断的丝线牵在两人之间,虽然有些距离,但那种牵系却似牢不可破。
所以,蝶舞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凝视方舒歌,然后她又明白了另外一件事——只要方惜颜在,那么任何人也别想得到方舒歌的关住,因为,他的眼中只有她。
可是……
蝶舞心里惊怵,虽然她没见过方惜颜,但却敢肯定眼前的女人一定就是方惜颜。
她是他的妹妹!
方舒歌时刻挂在嘴边的妹妹!
这才是不对的地方!
“蝶舞,她是惜颜,我妹妹!”
“惜颜,她是蝶舞,我朋友!”
蝶舞热情地拉起惜颜的手:“我已经猜到了!这么美丽可爱的人,除了方惜颜还会有谁?”
相对于蝶舞的热情,方惜颜显得淡漠多了,她并不了解蝶舞,所以没什么特别亲近的感觉:“你好,蝶舞姐姐。”
蝶舞并不在意她的冷淡,盎然一笑,转向方舒歌:“舒歌,我一直在等你来。”
“哦!”
方舒歌轻轻淡淡的笑,“莫非,你又得了什么好茶?”
蝶舞摇头,一脸神秘:“想知道答案,就伸出你的手吧!“
方舒歌疑惑,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洁白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温润可爱。
蝶舞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翩然飞起,竟然落向方舒歌的掌心。
方惜颜张大了嘴:“你要做什么?“
方舒歌也吓了一跳,蝶舞却笑颜如花,纱衣旋飞,翩翩起舞。
春光如醉,蝶舞在方舒歌的掌心起伏进退,展腰舒臂,旋转飘飞,优美的舞姿映着身后的万里长空,宛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可以随时乘风而去。
当蝶舞重新飞落花丛的时候,方舒歌和方惜颜才如梦初醒。
方舒歌用力鼓掌:“妙极了!好一个掌上之舞。蝶舞,每次见到你,你都有新的惊奇给我!”
蝶舞笑意盈盈,斜睨着方舒歌,万般风情:“舒歌,可有什么奖励给我?”
方舒歌满是笑意的眼中闪过一丝纵容:“你想要什么?”
蝶舞笑容愈发迷人,靠近了方舒歌,仰头看他,吐气如兰:“什么都可以吗?”
方舒歌调皮地眨眨眼,笑容如春风一般,醺人欲醉:“蝶舞是从来不会让人为难的,对吗?”
蝶舞浅笑:“当然不会,尤其是对你,其实我想要的东西非常简单,就是……”她踮起脚,嘴唇几乎贴上方舒歌的耳朵:“就是……”
“哥!”突然的呼唤打断了蝶舞的话,方舒歌连忙转过头,“惜颜,怎么了?“
方惜颜委屈地眨眨眼睛,大眼中水意迷蒙:“哥,惜颜肚子痛!”
“什么,肚子痛?”方舒歌紧张地跑过来:“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呢?哥这就带你回去。”
惜颜偷偷瞄了一眼正怪异地看着自己的蝶舞,心里一阵发虚,忙靠紧方舒歌:“哥,惜颜真的很难过。”
“哥知道。”
方舒歌拥紧惜颜,一把将她凌空抱起,转头向蝶舞告辞,才匆匆地向苑外走去。
蝶舞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很久,很久。
方舒歌,方惜颜。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