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东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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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本被活埋的书

他们给那辆马拉车让了道,又见他们急冲冲地消失不见。那副样子,正是逃跑的样子。远去的车屁股后面飞扬着灰层,在眼前弥漫着。因此,文东骑在马上得眯着眼睛。忽地,才想起使出一只手来挥扇着迎面扑来的灰层。

“倒霉鬼们,”他嘀咕道,“讨厌的灰尘!”他一面抱怨,一面望着那辆马拉车消失的方向。

“我说东子,”母亲掀开了帘子,忽然轻嚷了起来,“你瞧见没?他们刚才那逃跑的样儿,倒像是云国那儿真的出了大事。而且,他们的打扮,那身衣服也正是云国的。”

文东侧着身板,望着母亲,把眼睛睁得滚圆。

“我们得返回去。”母亲又说,样子很认真,“你外公,我是说,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他。我们得倒回去瞧瞧,你也知道,外公一向是疼你的。”

文东心头一惊,止住了马,调转马头紧急往回赶。想在天黑之前,在前面的一家客栈里,那儿有更好的马,得在那儿想方设法去换上一匹。

趁他们赶路的时间,现在我们去瞧瞧云国在这段时间里,在文东走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同那逃跑的四人刚才所说的一样。灾难被说得天大海宽的,让人听了不甚惊恐。

我们在正述云国的现状以前,得把一个老头儿拉出来聊聊。

这个老头儿名叫科罗夫,在一个月以前,他还在国家历史博物馆工作。主要是对古历史的研究,并编成书籍,再分发给各个学校,作为学生们的课本。

然而有一天他收到了新的调令。一份很不愿意去接受的工作,前往五十外的国家翻译馆。那儿的建筑地理位置在柯罗丹市属于最高,他务必尽快地去那儿担任馆长。主要是对其他国家的书籍进行翻译,并译成本国文字。来供人民阅读,使人们去学习,让人去领悟一些不同国家的,对人有益的真理。

为了生活的旱涝保收,一大早便起了床。他叽叽歪歪地,骂骂咧咧地收拾好了行李。然而刚走出历史博物馆时,一辆宽敞的,豪华的马拉车,早已在大门前恭候了。

那个躬身立在马旁的车夫,看上去同他一样老。都是花白的头发,同是微胖的身板。脸也一样,四四方方的。车夫有两点可以令人自豪的是,身材稍高一些。还有一点,不像科罗夫那样,戴着一副老花镜。

“我说车夫先生,”他一面下台阶一面说,“你得来得帮帮我,那堆成山似的行李。当然,我得付钱,一百个柯罗币。这些钱这已经不少了,是我一个礼拜的工资。”说完,他从衣兜里摸出了钱。

车夫从他手里接过了柯罗币。

“科罗夫先生,”他说,“我很愿意为你效劳,这是我的礼貌。”说完,朝科罗夫躬身鞠躬。

车夫进屋首先去抱一口箱子。

“哎呀,真沉!”车夫突然说,双手抱着那口黄色的皮箱,用肚子顶着。确实显得有点儿重,那张方脸因用力而憋得通红。

科罗夫见他像是已经搂不住了,箱子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忙过去帮了一把,又像是放心不下,便一起往马车上抬。

“没有什么家当,”科罗夫说,“你知道我是一个历史学家,可现在呢,偏要我去作翻译。可是我丢不下这些破玩意,像望远镜、放大镜、还有阿斯威大峡谷的地图、多落落河的航行图。当然,还有世界地图。顺便悄悄告诉你,你的礼貌让我言不由衷,里面有一把短枪。”

“天哪!”车夫嚷了起来,眼睛惊得滴圆,“你居然有把枪!”

“我说,先生,你别这儿大惊小怪的了。这枪跟你没关系,只是针对兔子和山鸡管用。”

“噢,当然。我可没有你那么德高望重,你是一个历史学家。说的鬼话人话都会有人听。像枪,这要命的玩意你可以拥有,我可不行。”车夫从惊恐中转成了羡慕,一面说,一面在科罗夫的面前张目吐舌。

“住嘴!”科罗夫嚷了起来,用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把车夫震住,“你的话真够多,像是一只怀春的鸽子,一直在咕咕的叫。”

“是的,你德高望重,你博学多闻。我必须得遵守……”

……

他们一边抬一边嚷着吵闹。

他们装完了行李后,驱着马拉车走出台阶下的那条窄路后,拐了一个弯便进入55号公路,一条两旁都是大树又穿城而过的马路,这条马路直通国家翻译馆。出了城,到了郊区时,从这儿开始,路上的一切都变了。

这段路因年久失修,很多地方,每走一段都会遇到那些,因先前那些车子的震动而跳出来的石头块子把马拉车颠簸的老高。腾腾跳跳的,像一只奔跑在路上的大袋鼠。

车夫一路像是兴灾乐祸极了,听着科罗夫的抱怨暗笑个不停,还觉得报复他不够时,猛催着马儿急奔。

车棚里的科罗夫,在里面极像个被人攀来攀去的不倒翁。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被颠簸着。怀里护着那口黄色的皮箱,搂抱着。像一个老嬷嬷似的,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宝贝孙子。

从上午起身,达到那儿时晌午已经来临了。附近的居民们,他们房上的烟囱正冒着,在中午做饭时的黑烟。

“噢,好高哇!”车夫止住了马,仰望着从上而下的,又高又陡的石板铺就的梯子,对科罗夫说。

“我说老家伙,”科罗夫说,一边从车上下来,“车夫先生,这些家当,你得帮我搬上去,我同样付钱,是在先那双倍的价钱。”

“够了!”车夫嚷了起来,几乎是吼着,“我对你的礼貌现在已经用完了,照你的话说,你一路像只怀春的鸽子,咕咕咕,咕咕咕的抱怨个不休。”车夫在车旁一边嚷,一边把那些码得整齐的行李往下掀。

车夫走后,科罗夫只得一个人把那些行李一件一件地,朝那道又高又陡的梯子往上搬。直到傍晚时分,暮色降临时,那些行李才被堆进了翻译馆。

然而,没有顾上歇息,甚至没有喝上一口水便又开始整理起来。

翻译馆面积不是很大,坐落在一座小山上。它两天前还是一所气象部门,现在被临时征用。四间成排的房子被一些树林笼罩着,大门外面,站在那儿遥望出去,大概五里之外是隆德莱海。

屋子里乱糟糟的,一些书籍乱摆在地上,这一堆那一堆的,散乱的样子不忍直视。有两个笨手笨脚的,被政府临时安排过来,像帮杂的老工人正在那儿胡乱的整理。

科罗夫非常心疼那些书,让他们去整理自己的房间。自己亲自上场给书归类,一摞一摞地码上架。他那样的工作,不知疲倦。到了半夜,工作快收尾时,最后的一些书,也是最陈旧的几本,像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一本书的包装纸上打了一个格斯特国的黑印章。这个国家对他来说算是一个老地方了,曾经在那儿呆过五年,是在一所大学任教。在那几年的时间里,在那里认识了很多朋友。

现在,科罗夫遇到了一件又高兴继恐惧的事。有一本《哭碑记》的书正是那里的一个朋友恩特蒙所写。他是格斯特的一个神学家,当时,在那段几年的日子里,科罗夫还记得神学在那个国家是受极排斥的。而恩特蒙正是为这件事而死,听说连着他写的这本书一起被活埋了。

然而,在恩特蒙被埋的第二年,格斯特国却神秘莫测的消失了。没有一个活着的人逃出来,当人们去瞧时,那里已成了卡斯利海的一部分。

眼下,这本恩特蒙的神学著作又冒了出来。像从天而降似的,更像雾中突现。让人倍感惊讶又如获至宝,同时又让人不寒而栗。给人带来更多的是那些还不甚了解的文字。

科罗夫摸着那本书像是正在同死去的恩特蒙握手,让人怜悯又令人发悸。他拉来一把椅子坐下,伸出一只哆哆嗦嗦的苍白的手抚摸着红褐色的书封。接着,战战兢兢地歪着头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