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杀人灭口
优子凄然一笑,“奴婢本想受点伤,便可假装柔弱,躲过新奴的怀疑,没想到浔妃娘娘会……不顾性命的救我。当时奴婢真的很感动,因为第一次有种活着的感觉。”
“那你为何还要害娘娘?”新奴愤然。
“可我,终究只是个奴婢。”优子说得很轻,却如此心酸,“就算我告诉世人,是莹妃娘娘在害浔妃娘娘,谁会相信?人微言轻,终究无法保护娘娘。”
四周一片死寂。
“一个偶然机会,奴婢得知王为了救浔妃娘娘受伤,莹妃娘娘显得异常兴奋。不知为何,不久之后,火神便入宫而来,不但击伤了瑾妃娘娘,还差点伤了王。虽然此事突然,但奴婢事后也有些怀疑。”优子说着,眼底却有些没来由的闪烁,似乎还有些不可告人之秘。
“本宫记得,自火神走后,浔妃也失踪了一个月。”萧文清忆起当日之事,仍是心有余悸,好在王安然无恙。
“奴婢见到那名古怪的宫婢,她曾向奴婢探听浔妃娘娘的踪迹。当时奴婢心想,若然让娘娘出宫,未免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避过生死之劫。于是便特别留意那名宫女,果不其然,在火神与王激战之时,浔妃娘娘被带走。奴婢事先一路引开可能遇到的侍卫宫婢,让那名宫婢带着娘娘离宫而去。”优子说着,脸上的泪已然干涸。
“怪不得当日你匆忙离去,原来你……”新奴恍然大悟。
“没错,我是看着娘娘被人带走的。”优子的泪再次掉下来,带着一身的绝望与悔恨,“原以为娘娘不会再回来了,可是……我错了,中了王的麒麟血咒,想要离开这个炼狱,是件荒唐得不能再荒唐的笑话。浔妃娘娘带着一个月的身孕回来,只有我知道,那是王的孩子。我是前沿看着王走进娘娘的房间,而后才去到瑾妃娘娘那里的。我很清楚,那个是王的孩子,可是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优子哭着,却换不得他人的原谅。
因为她做错的,何止是一个原谅能放下的。
即使花费一生的时间,也无法让时间倒流。
错过的,永远都无法回来。
就好比,死去的,不会再活回来。
“因为你的不说,娘娘被打入冷宫,被人奚落,受尽欺凌。”新奴咬牙切齿,但凡伤害南浔的事情,她都无法容忍,“你口口声声要保护娘娘,可是事实上呢?因为你,娘娘才会有那么多的磨难。”
“是,是我害了娘娘。”优子泪如雨下,“可是当莹妃说要害死娘娘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我四处散播娘娘与外人有染的谣言,费心的让莹妃转移了注意力在瑾妃娘娘身上,就是为了保住浔妃娘娘和孩子。可是我没想到,那个该死的香囊会、会落在娘娘手里,我当时还以为那只是瑾妃落下的普通香囊,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床上,南浔泪落两行,艰难的睁开眼睛,几乎哭出声来。
优子猛然回眸,愣在那里。
“这是娘娘安排的,好在你良心未泯,如实道出。”兔儿终于开口,周旁的一干闲杂人等悉数退出房间。
“若非见到你的愧疚,本宫也不会如此一试。既然你良心尚在,本宫会考虑向王求情,至于王是否会放你一条性命,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萧文清喜忧参半。
“你们?……”优子突然明白,自己被人讹了。
“若非演场戏,你也不会实话实说。”新奴看在南浔的面上,怒意稍减。
“娘娘?”优子跪移在南浔床前,“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南浔泪如泉涌,“我自问从来没有害过别人,难道让自己变得幸福一点也那么不可饶恕吗?害死别人,你们就不会害怕冤魂缠身,永世不得安宁吗?把自己的利益和幸福建立在鲜血之上,然后脚下踩着尸体,高兴的对别人说,自己很尊贵,骄傲的脖子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您原谅奴婢吧。”优子哭着抓着南浔的手。
南浔痛心疾首,紧紧闭上眼眸,“你们都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来到这里,进入这场战争。”
“娘娘,您原谅奴婢吧!”优子哭着求着,让人于心不忍,酸楚至极。
“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拿什么来原谅你?”南浔泪湿枕巾。秋汶为自己而死,上古因她而伤痕累累,孩子无辜受她连累,而今夜月被她毁掉,优子也因她而沦为杀人凶手。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她张南浔。无论出于野心,还是出于嫉妒,天道也好,人为也罢,她都躲不开,避不掉。
那些所谓的责任道义,她什么也没有。
原以为按照自己的心活下去,可是现在,却发现,一切都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
一转身的月光,也会变冷。
人的心,竟会腐烂到这样地步,可怕的犹如鬼魅。
风清如水,夜冷人心。
带着优子的画押证词,萧文清在夜月宫旧址找到了面无表情的天宿,宫人悉数屏退。萧文清也是刚刚听说,王解掉了望月楼之封。
“王。”萧文清望着天宿,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放下证词,天宿的眼眸是深邃的,他仰头望着浩瀚的星空,轻叹一声。月光下,天宿的背影被无限拉长,萧文清看到了,千万年前,夜月死去时,天宿的哀伤与仇怨。
“我知道了。”天宿的语气很重,仿佛纠葛了无数的愁结。
“那么莹妃?”萧文清现如今对索莹的行为早已恨之入骨,厌恶到了极点。
“我自有主张。”天宿没有转身,依旧背影潇潇。
萧文清知道,断然是天宿与南浔之间出现了某种类似于昔日的问题,好比夜月当时,生死之结。望着天宿孤寂的背影,寒冷的风穿梭在无边的异界,幻化出人间凄冷的月色。问君能有几多愁,三杯淡酒,一世情伤。
“娘娘,王怎么了?”兔儿不解,很少见到王这般落寞,仿佛一世的情感,在瞬间被抽空了一样。
萧文清转身望着天宿萧瑟的背影,淡然哀伤,“莫道人间无沧桑,月影形单心也殇。”
“娘娘,兔儿不懂。”兔儿摇头。
“兔儿,有些事,你还是不懂为好。懂了,也许就会伤了。”萧文清话外有话,似在告诉兔儿,又似说给自己。
未央宫。
天宿始终没有做出决定,优子便只得被禁锢在柴房之内。
冬日已到,夜晚寒气逼人,刺骨的风一直钻进人的身体里,冰冻着炙热的血液。
伫立在柴房之外,南浔泪腺已干,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同样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人。优子浑身绑缚绳索,因为寒气缩成一团,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