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遇袭
“瑾儿此话何意？”端艳蹙眉。
“母亲和祖母很清楚，瑾儿此次前来，是带着瑾妃的身份的。若被外界知晓瑾妃于千狐国遭火神心腹暗害，想必千狐国会成为众矢之的。”瑾妃淡定的说着，“瑾儿身为千狐国的公主，自然要为千狐国的子民着想。”
“瑾儿你想做什么？”狐狸老祖半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厉害的孙女，她的智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祖母放心，瑾儿绝对不做任何对不起千狐国的事情，瑾儿只是想为千狐国的子民求一条生路。想向祖母和母亲讨一样东西。”瑾妃从容得不似常人。
“何物？”端艳大惊。
“东方明珠。”瑾妃肃然开口。
四下顿时一片死寂，端艳的神色从惊讶转为愤怒，身后的狐狸老祖却不然，眼底是无法窥探的深渊。也许她已经意识到，如今的瑾妃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绕膝欢笑的小姑娘了，深宫的历练已经成了她不可磨灭的处事方式。
“若我不给呢？”端艳冷眼看着这个被她认为是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扭的女儿。
“那么千狐国就难免一场血战。”瑾妃同样冰冷。
端艳回眸望着狐狸老祖，期望自己的母亲能为自己出些主意，制住这个目无尊长的丫头。
“交出明珠，有何好处？”狐狸老祖忽然道。
瑾妃气定神闲，“若交出明珠，便可洗脱我国与火神合谋造反之事；再者也可得到鬼王的信任，避免流血冲突，保千狐国的周全。”
“即使鬼王想动我千狐国，只怕也未必就能得逞吧？”狐狸老祖不屑。
“祖母道行高深，兴许鬼王忌惮三分，但是试问千狐国上下有几人能向祖母这般道行？祖母挡得过一个鬼王，可想过千狐国的其他子民能否周全？狐族一旦被灭，祖母还能支撑整个千狐国吗？”瑾妃的心思已然缜密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
狐狸老祖一时语塞。
“千狐国自洪荒之后便人丁单薄，若非祖母罩着，只怕狐族难以在异界存活。若祖母与母亲一意孤行与鬼王敌对，那么瑾儿也无话可说。”瑾妃说得在情在理，几乎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
“这……”端艳再次无语。
“就算交出明珠，鬼王也不一定会放过千狐国？”狐狸老祖似乎有些示弱。
“瑾儿可以像祖母和母亲保证，只要交出明珠，鬼王断然不会再向千狐国动手。”瑾妃信誓旦旦，“祖母不妨细想，如今火神再世，寒趾及天颂蠢蠢欲动，鬼王是没有心力再与我们为敌的。但凡交出明珠，鬼王便可有力量灭掉寒趾与天颂，少了另两国的力量与我们争霸，到时候鬼王与火神正面交锋，一旦两败俱伤，对千狐国是有利而无弊的。”
狐狸老祖缄默，这个孙女已经将她的野心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已经为她交出明珠，阐明了最合理的借口。若要争霸，须得借刀杀人，除掉二国，等待鬼王与火神的生死一决，再坐收渔人之利。
见到狐狸老祖这般模样，瑾妃已然心中有底，她的祖母一旦动摇，那她母亲端艳就好解决了。
“好！”狐狸老祖突然回应，“就凭你这些理由，我就给你明珠。”
“多谢祖母，母亲。”瑾妃含笑行礼。
端艳愣在那里。
这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实在是不明白。
一个为利，一个为名，道不同，却相互为谋，各取所需。
结果不同，但手段是一样的。
鬼王宫殿。
大殿。
瑾妃一身华服，珠钗环绕，微笑盈盈。长长的裙摆逶迤的拖在身后，一颦一笑尽显妃者风范。兰伊随在身后，肃然捧着一雕刻精致的红木漆盒。
当瑾妃在众臣睽睽之下出现在他面前，那样从容的笑意已经告诉他，她做到了。
他只能用武力做到的事情，她却巧妙的完成，而且完成得如此完美，几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瑾妃当众打开盒子，刹那间华光四射，夺目的红色光芒直上九霄，瞬间染红了整座宫殿。天宿望着瑾妃，淡淡而赞许的笑着，眼底，是深深的愧疚。
他很清楚她为自己做的一切，虽然只是挨了白垩一剑，但若有差池，哪怕只是分毫，就会立刻要了她的性命。她能得到这东方明珠，除了智慧，还有鲜血的代价。
全臣悉数跪地，“鬼王万岁万万岁，瑾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瑾妃转身目视全臣，嘴角依旧是淡如清风的笑意。
兰伊的嘴角咧了咧，却是不可猜测的表情。
一时间，瑾妃美名异界全知。
漪澜宫。
兔儿如是回报，清妃的面色却愈发阴冷，手中的花瓶砰然摔碎在地，“当真是东方明珠？”
“是。当时整个宫殿的人都看到了，红色的光照亮了每个角落。”兔儿还沉浸在当时的情境之中。
“血染东方？”清妃愣了愣，“红光遍地，那么便是东方明珠没错了。”
“娘娘你怎么了？”兔儿问。
清妃如梅花般淡然一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瑾妃会舍得东方明珠，当真是下了血本。”
“娘娘此话何意？兔儿听不懂。”兔儿不解的望着清美的清妃。
“不懂也罢了，有些事没有经历过，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清妃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心中的伤痛是埋藏在地里的，即使被挖掘，也早已经腐烂成灰烬。忘记了痛，却忘不了那个给予伤痛的人。
清妃忽然转头问道，“浔妃娘娘有消息吗？”
“还没有，不过听宫人们说，王一直都在找浔妃娘娘。”兔儿道。
“还是别找到的好。”清妃的话总是别有含义，似乎在心底有着无数的心思。
“为何？”兔儿不明白。
“宫闱深深，尔虞我诈，难道受害的人，还不够多吗？”清妃轻叹一声。
他年若知今日事，断然生死不入宫。
在这高高的围墙之内，多少人无辜死去，又有多少人前赴后继？
前有夜月，后有南浔，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身在漫无硝烟的战场，手中拿着的是手绢，背后握着的，却是生死。一颦一笑多风云，一步一营才是生。要在这后宫活下来，该有多大的坚持，多少智慧。
即使躲避，也无法躲开，就像珍妃，眨眼间便成了权力的牺牲品，一杯毒酒，换得一生。
值得，或者，没有选择。
南浔疲惫的坐在大树底下乘凉，虽说是入秋季节，但翻山越岭还是难免汗流浃背，更何况南浔现在的凡人肉身，自然是香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