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女人是水做的,泪是女人的灵魂
荒原之上,皓月之下。风草凄凄,夜莺啼啼。
银色的光落在帝女孤傲的脸上,寒气逼人的眸子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白色的衣衫随风飘动,始终不曾动摇的,是她如月般清冷的心。
“白坎,为何引我来此?”帝女直呼白坎名讳。
“我有话要说。”白坎开门见山。
帝女嗤冷一笑,“有些事还是不问为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你……为何你会变成这样?”白坎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
“那我以前是何样?”帝女的嘴角抿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白坎显然被问住,蹙眉望着眼前这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绝美女子。须臾才道,“师傅们已经知道。”
“那又怎样?”帝女微微愠怒。
“若你此时觉悟,不助纣为虐帮火神祸害三界,为时未晚。”白坎恭敬的施礼。
闻言,帝女竟然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女儿家的脸面,笑的异常猖狂。笑声戛然而止,帝女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瞪着眼前的白坎,“觉悟?祸害三界?哼!可笑,可笑至极!当初我承受了万千痛苦之时谁来帮我?我苦苦挣扎之时,那些所谓的正义又在何处?”
“若然你执迷下去,定然会不得善果。”白坎叹息道。
“我已是沉睡之人,又何惧恶果?”帝女的脸上,一如秋风的绝望,“回去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若下次尔等犯在我手,无论何人,我必取其性命,绝不手软。”
语罢,帝女赫然飞身,消失在浩然月色之中。白坎叹息一声,纵身化为青烟。
上古隐身树后,将一切听得清楚。心中暗忖,这帝女到底是何来头,好像与上古四将有些牵连,却又似仇深似海。见她方才口吻,分明是恨意阑珊。
莫非她投身火神是为复仇而来?
那么她本原是何?
看样子,这帝女也是个有故事之人……
“这样子似乎很没礼貌。”帝女的身影从上古身后传来。上古愕然转身,她的道行绝非泛泛之辈,应是在他之上。这般了无声息的出现,的确是十分了得。
“你到底是谁?”上古警惕的将力道凝聚掌心,以防帝女随时发难。
帝女忽然凄美一笑,“似乎你从未相信过我?”
“你值得我去信任吗?”上古冷笑着反问。
“只要彼此目标一致就可以了,不是吗?”帝女苦笑,眼眶却逐渐湿润起来。她的心在痛,一直以来她都当自己已死,却在很久以后的今天再次感受到了刻骨。
上古笑得越发冷漠,“你从未相信过我,那我又拿什么相信你?既然彼此互不相信,那么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以免两败俱伤。”
语罢,上古冷然离去。
“可是我相信过你。”帝女忽然冲他的背影喊。
上古顿了顿,徐徐转过身来,“说违心的话,会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休息地。
帝女突然泪如泉涌,心如刀绞,“我是真的相信你,可你的眼里,从未有我。”只是,上古听不到这句话。
倚剑东篱菊花屋,蔓草凄凄风似钟。他年我若闻君事,会向阎王殿下逢。
君笑妾不语,待坐到天明。年年思得断肠处,香茗犹在,人非是。
帝女时不时观望上古的神态,上古一脸漠然,丝毫不予理会。琉璃小子待在上古肩头,撇着脑袋看神情怪异的帝女,满脸的怀疑。
“唉,她干嘛老是偷看你?”琉璃小子附在上古耳边小声问。
“嘘,别说话。”上古道。
“难道她是对我有意思?”琉璃小子自作多情。
“臭美。”上古忍俊不禁。
琉璃小子忽然大叫,“我知道了!”语罢,琉璃小子赫然飞在帝女眼前晃悠道,“我知道了,你喜欢上古。不过我告诉你,上古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只喜欢我家主人一个,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帝女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仿佛是吃了一只死苍蝇,吞不下,吐不出。
上古的表情也极为不自然,他未曾想,琉璃小子竟然会这般一语惊人。
四目相对,上古的眼神有些退缩,帝女的眼睛里却满含泪水。愤怒的火花直直的落在琉璃小子身上,那种表情几乎要吞没了他。
琉璃小子慌忙飞回上古的衣袖,以免死无全尸。
四周顿时寂静下来,帝女突然下马,快步走入路旁树林之中。思虑许久,上古示意熬君停下队伍原地休息,便尾随帝女而去。
伫立溪边,红颜绝代;衣袂飘飘,绝世而立。眉梢间的幽伤夹杂着淡淡的尘埃,枯黄的叶子随风而逝,无声的落入溪中,顺流而下。荒芜的,不仅这个世界,还有人心。杂乱的草,已然接近死亡,等待的只是最后的秋风来袭,便可回归最初的梦想。
“你、没事吧?”上古有些尴尬,只是远远的站着。
帝女勉强装出微笑,“你会关心我吗?”
上古不语,是真的不知该如何说。
“如果我说,我真的喜欢你,你会给我机会吗?”帝女泪眼迷离的望着愣住的上古。
“还是回去罢。”上古转身欲走。
帝女忽然撕心裂肺的喊道,“你说过今生愿为心爱者死,可是我帝女只愿为你死!”
闻言,上古的嘴角是一抹冰冷的苦笑,带着五味陈杂的苦涩,“她曾说,若她死去,希望我可以为她埋葬身躯。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语罢,上古半带忧伤的转过身,冲伤心欲绝的帝女幽然道,“我爱阿浔,在我的心里,她占有的不仅仅只是无可磨灭的地位。你很好,可惜我已经有了最好的。”
上古头也不回的离去。
“无可磨灭的地位?”帝女泪如雨下,“可是我要的,只是一席之地,哪怕一粒尘埃的位子。她真的有那么好吗?让你甘愿为她生,为她死?”
天空开始下起绵绵细雨,而帝女的心里,却是阴雨倾盆。
相逢恨晚,恨不能动心之前先逢君,恨君心有属再倾君。雨,沁凉沁凉,一直冷到了帝女心里,曾经蠢蠢欲动的心瞬间变得毫无生机。也曾想就此孤寂了一生,谁知宿缘难尽又遇君。说是春花有意流水情,无奈花开并蒂也无心。
“可是上古,我爱你,真的,一直刻进了骨子里。”帝女的泪就像天空的雨,再也无法停息。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泪是女人的灵魂。
帝女轻轻抚去眼角滚烫的泪水,赫然发觉心痛如绞。原来爱与被爱是相互的,只要欠缺一方,便是灵魂的折磨,一生的纠葛。伴随着无止休的心痛,延伸到不爱的那一天。可是爱了便是爱了,还能忘记吗?即使放弃,也仍会心痛。剥去鳞片的鱼,难道还能自由的在河里生存吗?带血的伤痛会随着每次的游动而越发难忍,直到鲜血流尽,涤荡了一生的青春年华,而后在无声息中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