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无情有情(孙浩官场小说三部曲压卷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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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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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一位名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男人滋润的女人将永远是枯萎的。有了男人的滋润,女人就年轻,女人就漂亮,女人就妩媚动人。

已经走过了四十三个春秋的刘春英,刚刚投入到新婚丈夫的温暖怀抱,接受丈夫的雨露滋润,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这是他们结婚回到自己新家的第一个黎明。何晓军已经醒了,借着粉红色的窗纱透进屋子的亮色,他仔细端详着自己身边正在熟睡的妻子。她的脸很红润,很饱满,尽管已经没有了年轻女人皮肤的那种细嫩,也少了许多弹性。然而,她熟睡的脸上却散发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朝气。她的脸比过去白了许多,起码比他半年前相识的时候要白许多,要漂亮许多,要动人许多。她的眼睛并不是很大,熟睡中也露不出神采和光芒,可他已分明从她那紧闭的双眸中,看到了她幸福和满足的神采。她的嘴角微微地张开,像似要说话,要诉说这美好、幸福的新婚生活,她的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这是一种企盼多年的,真正的,迟来的,爱的微笑。

看着动人的妻子,何晓军忍不住又是一阵激动,他伸出双手,把赤裸着身体的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刘春英醒了。她用那种从来也没有过的动人的目光看着丈夫,又一下子拥到他温暖的怀里。他们俩的嘴唇几乎是同时对接到了一起。他们亲吻着,拥抱着,享受着这幸福而又美好的时光。

刘春英看着丈夫英姿勃勃的脸,关切地问:“你还累吗?”

何晓军摇了摇头:“不累。一点都不累。”

“不信。我不信,昨天晚上你那么疯,汗都出了那么多。一定很累。”一想起昨天晚上两个人尽情地作爱,刘春英的身上立即传递了愉悦的感觉。

“我真的不累。只是现在还想……”何晓军用动情的目光看着妻子。

刘春英用爱惜的目光看着丈夫,关切地说:“别好吃不放筷。日子在后头呢,注意身体要紧。书上不是说,为了孩子,也要节制吗?”

“嗯,我听你的。”何晓军点了点头,又把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墙上电子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四十分,刘春英松开了紧抱丈夫的双手:“晓军,你再躺一会儿,我要起来做饭了。吃过饭我想到单位去看看,几天没去,心里像缺点什么似的。”

“不。你躺着,我起来做饭。”何晓军也松开了搂抱妻子的手。

“做饭是我的事。你不用争了。你昨晚太累了,还是再躺一会儿。”刘春英说着已经坐了起来,并拿起一旁红色的睡衣,披在了赤裸的身上。

“哪能让你做饭呢?你是检察长,以后家里的活,全是我的。”何晓军说着也坐了起来,他光着上身,没有披睡衣。

“晓军,你以后不要总是检察长长,检察长短的叫着。在家里,我就是你的妻子。别人的妻子能做到的事情,我样样都能做到,而且会做得更好。”刘春英说着,已经披着睡衣下地。

何晓军也赶忙说道:“那好。你去做饭,我打扫屋子卫生。咱们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说着也赶忙穿衣服下地,干起了家务活。

七点半钟,两个人坐到了餐桌旁。一人一碗热气腾腾地鸡蛋面,还有四个小菜:一盘火腿,一盘水煮花生米,一盘干豆付丝,一盘大头菜丝。刘春英说:“你快尝尝,你妻子做的第一顿饭香不香?”

何晓军连筷子都没拿就连连点头:“香,一闻这味道就香,想不到你检察长还会做饭?”

“看看,又来了不是。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以后在家里不要提什么检察长。不瞒你说,过去我一个人生活,吃饭也是糊弄,很少自己在家开伙。如今家里多了一个人,我又堂堂正正地做了人家的妻子,哪能不好好做饭呢?”

刘春英的一席话,感动得何晓军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端起碗,大口地吃着鸡蛋面,那双筷子,也不停地在四盘小菜上飞舞,嘴里还连连叨咕着:“好吃,好吃。”

吃完了早饭,何晓军主动收拾餐桌,刘春英准备穿衣服上班。这时门铃响了,刘春英拿起门旁的话筒,里面传出了何晓萍的声音:“这是刘检察长家吗?”何晓萍只来过这里一次,记忆不是很清楚,她小心地问着。

“你是大姐吧!”刘春英已经听出了何晓萍的声音。“我是春英,我马上开门。”她说着按了一下话筒下面的一个键子,楼下的铁门“叭”的一声打开了。刘春英向在厨房里洗碗的何晓军喊道:“晓军,你快出来,姐姐来了。”说完,打开屋门,主动迎了出去。

何晓萍提着给弟弟买的新婚礼物,快步地走了上来。刘春英在楼梯前迎接着她,并亲切地喊道:“姐姐您好。”

第二次走进这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何晓萍还是看不够,并一个劲地赞叹:“这么大的房子,楼上楼下,多好呀!姐姐这一辈子是没指望住这样好的房子啦!”

刘春英一边拿来饮料一边说:“这都是组织上的照顾。可能和职务有关系。要我自己花钱买,也是买不起的呀!”

何晓萍用目光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他显得更加英俊年轻。再看看满脸是笑的弟媳,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她感叹道:“弟弟呀,你好有福气呀!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还有这么好的家庭条件。这要是咱爸咱妈还活着,那有多好呀!可惜呀,他们没有看到这一天。不过咱爸咱妈在天之灵,也就放心啦。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算是完成了二位老人家临死前交给我的任务。”何晓萍说到这儿,两眼已经湿润了。她用手赶忙擦了擦眼睛,“晓军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又是这么大年龄才结婚,姐姐是应当帮助你办一办的,可你……”

“姐,这事怨不得您。我和晓军结婚,就是不想搞任何举动。我的心情您应当理解,我们这样悄悄地旅行结婚不是挺好的嘛!”刘春英在一旁接过话茬说。

“你们走的那天,我也去火车站送了。可我,可我把火车时刻记错了。等我跑进站台,去北岛的火车已经开走了。我给晓军买的结婚衣服也没穿上。”何晓萍说着,拿过眼前的那两个兜子,从里面拿出了报喜鸟牌西装,还有皮鞋、衬衫和领带。“这都是我给晓军买的。没爸没妈的,结婚的衣报就该姐姐给准备,也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还有,春英弟媳啊,我是实话实说,姐姐也没给你买啥。一是姐姐的手头挺紧的,有点钱都让股票套住了。二是呢,我想你当了这么大的官,什么也不会缺,我买的东西你也不一定能看上眼。”

“姐,看您说的。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缺。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满高兴了。”刘春英高兴地说着,拿起了那套西装,“晓军,快来试试,看姐姐买的是不是合身。”

“姐,这东西这么贵,你花这么多钱干什么?我也是什么也不缺呀!”何晓军感激地看着姐姐,过来试衣服。

穿上这套西装,大小,肥瘦都正好。刘春英赞叹道:“还是姐姐了解弟弟,人没去,衣服选得这么合适。”

“那还用说。姐姐从小对我,比亲娘都好。”何晓军一边脱下衣服一边说。

听到弟弟的表扬,何晓萍高兴了。她开口道:“晓军,你还能记得小时候那次大难不死吗?”

“能。咋不能呢!我是终生不会忘的。”何晓军连连点头。

“那一次呀,真是玄啦!要是再晚半个小时,你就没命啦!”何晓萍回忆着说。

“姐,给我讲讲,快给我讲讲。”刘春英的兴趣上来了。

“那年晓军才九岁,咱妈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不久,咱爹也得了脑血栓不能动弹。他念小学,我念中学。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刮着大风。晓军放学回家,看到路边有一棵大杨树上有个鸟窝,鸟窝里还有小鸟,他就扔掉书包,爬了上去。鸟窝在树尖上,春天的树枝又干,加上风又大,他爬到一半就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他从二十多米高的树上摔了下来,当时就不省人事。我在中学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吓得我跑到了现场,围观的人个个看着,没一个动手的。我哭了。求这个,求那个,好容易有两个人帮忙,帮我把弟弟送到了县医院。县医院的大夫看了看说,摔得不轻。县医院条件不行,要赶紧转到市里的医院。那时天已经黑了,就我一个人守着不醒人事的弟弟。我又哭了,真的是没办法,我不能看着我的弟弟就这样的死了,我一下子跪到了那个男大夫的面前,‘好大夫呀,求求您啦,救救我的弟弟吧,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如果弟弟死了,我也不活了……’我说着就抱住那个大夫的腿,死死的抱住,我痛心地大哭,哭我弟弟的命苦,哭我们姐弟的悲惨……。也许是我的哭声感动了那位好心的大夫,他花钱派了一辆救护车,把我弟弟连夜送到了市医院。我拿出了身上仅有的几块钱,还伸出了胳膊要卖血,抢救的大夫被感动了,他们破例在没交押金的情况下抢救弟弟。整整三天三夜,弟弟才醒了过来。事后那个大夫说,要是晚送到市里半个小时,晓军他早就没命了。”

何晓萍讲到这里,何晓军早已经哭了。这个故事他知道,但不是姐姐讲的,是事后爸爸讲的。爸爸还告诉他,为了抢救他,姐姐偷偷地卖了两次血。也可以说,是姐姐用鲜血挽救了他的生命。

听了这个真实的故事,刘春英也哭了。这个几乎从来不掉泪的女检察长,天天和各种案件打交道,悲惨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了。可这个平平常常的动人故事,这段让人刻苦铭心的姐弟情,却让她也是泪水满面。,她拿过两条毛巾,递给了何晓萍和何晓军,深情地说:“姐姐,您给了晓军第二次生命。没有了这第二次生命,就没有我和晓军的相识,也没有这幸福的今天。我和晓军都会永远永远感激您的。”

“你看看,我怎么说着说着就说起这些往事了呢,还把你们都弄哭了,我真不该。你们这结婚是大喜事,姐姐真的是为你们高兴,为你们祝福。你们一结婚啊,连上帝都帮助我。我在股票市场上呀,竟遇到好事,真是一顺百顺呀!”何晓萍说起股票,又是满脸的激动和兴奋。

“姐,现在股票的行情怎么样?你是不是都被套住了?”何晓军关切地问。

“开始是套住了。可最近,我遇到好人了,就像是你遇到了春英一样,我后面就顺利多了。”何晓萍本来还想细说,可是看看墙上的电子钟已经快九点了,忙起身道:“我得赶紧去股市了,今天的开盘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姐姐,您等一下。”刘春英说着走进了里间。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红色小盒子。“姐姐,我和晓军结婚,本想在北岛给您买点纪念品。可我哥哥出了车祸,我们临时赶了回来。北岛的商店我们一个也没有去,所以,给您买个纪念品的愿望也没实现。这是我一位大学的女同学一年前从国外回来,送给我的一个纪念品。您知道,我做这种工作,是不能戴这种东西的,就把它送给您吧,算是我,也算是我和晓军的一点心意。”刘春英说着,把那个小盒子送到了何晓萍的手里。

“这是什么东西?”何晓萍边问边打开,里面是一条银光闪闪的白金项链,项链下还镶嵌着一个闪着光芒的钻石。一看项链的大小,钻石的成色以及制做的水平,就知道这是一件贵重的东西。

“弟媳啊,这,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你舍得给我?”何晓萍瞪大了眼睛问。

“姐,您都救过晓军的命,我有什么东西舍不得给您的呢?!来,我帮您戴上。”刘春英说着上前,帮助何晓萍把项链戴好。何晓萍走到镜子前仔细地看着,嘴里一个劲地说道:“这么贵重的项链,我这一辈子也没有戴过。一辈子也没有戴过……”她感激得连连点头,和弟弟、弟媳告别。

何晓萍戴着那个从来也没有戴过的白金镶钻项链,满怀喜悦之情,走进了南平市证券公司。一进大厅,就有一种好的兆头。她扫了一眼大屏幕,红色的数字多了,绿色的数字少了。她快步地上了二楼,来到了自己的那个房间,迅速地打开了电脑。沪市和深市开盘不久,形势都有明显的变化。据说这是政府干预的结果,股市开始反弹。

她打开已经送来的可口可乐饮料,喝了一口,看看自己购买的那几只股票,脸上露出了许久以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总经理马美丽笑着走了进来,“何老板啊,怎么样,日子好过了吧?!”自从上次借给她二十万元以后,马美丽对何晓萍的称呼已经变了,一口一个何老板地叫着。

何晓萍满脸是笑地站了起来,“真得谢谢马总经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您在关键的时候借我二十万元,我哪会有今天。”

拿到马美丽借给的二十万元以后,何晓萍看准了正处在低迷状态的三只股票,勇敢地投了出去。阳光汽车,五元一股,她买了一万股。西北石油,六元一股,她买了两万股。世纪钢铁,三元一股,她又买了一万股。她出手狠,看准了,就坚决地押下去。这才几天的工夫,阳光汽车已经涨到了六元多,西北石油已涨到了十元,世纪钢铁也已涨到了四元多。她粗略地算了一下,就这几天,已经净挣了十多万元。而这几只股票,还在继续地上涨。

“怎么样,看到你新婚的弟弟、弟媳了吧?!”马美丽仿佛知道这一对新人的行踪。

“看到了。这不是刚刚从弟媳家来嘛!我把给弟弟结婚买的东西都送去了。弟弟和弟媳都非常非常地高兴呀!”何晓萍掩盖不住满脸喜悦,兴奋地说。

“听说你弟弟长得很漂亮,是一表人才呀!”马美丽故意问了一句。

“那是。那是。我弟弟长得好,比我可强多了。”何晓萍说。

“你弟媳对你弟弟好吗?”马美丽关心地问。

“好。好着哩。我看我弟弟呀,这下半辈子是掉进蜜罐子里去啦。人家虽然是检察长,听说那是市一级的领导干部,可对我一点架子都没有。她不光对我弟弟好,对我这个大姑姐也不错呀!你看看,这金项链就是刚才咱弟媳给我的。”何晓萍说着,用手指了指脖子上闪闪发光的白金项链。

让她这一说,马美丽才发现何晓萍的脖子上真有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她走过来仔细看看,特别又细看了看那个镶嵌的钻石。马美丽是内行的,知道这是一件很贵重的东西。她不相信地又问了一句:“这东西真是刘检察长送给你的?”

“那还有假。就是刚刚送给我的。她还亲手帮我戴上。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戴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是头一次呀……”何晓萍已经显得十分得意了。

“何老板,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马美丽问。

何晓萍摇摇头:“不知道。”

“告诉你,这件东西,不值一万,也值八千。而且是上好的真品,你好好保留吧。看来刘检察长对你这个大姑姐真是不错呀!”马美丽说。

一听说这件东西值那么多的钱,何晓萍又想起了借钱的事情。“马总经理啊,我上次从您手中借的那五千元钱,我现在卖些股票,马上还您吧!”

“现在你的股票正在涨的时候,你卖了不是损失了吗?”马美丽关心地说。

“是啊。可是我不卖,怎么能还您那五千元钱呢?!”何晓萍也是不太情愿地反问着。

“我那五千元钱你还急什么?!我又不等着钱花。再说,我也不差那几个钱。你今后什么时候有了闲钱就还,没闲钱,还不还的我也是无所谓。交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比什么都强呀!”马美丽的一席话,把何晓萍说得心里是甜丝丝的。

“妈妈,妈妈!”随着一个男孩的叫喊声,病房的门“石平”地开了,陶梅的儿子赵晓强跑了进来。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一下子扑到了陶梅的怀里,他大叫着:“妈妈,你咋的了?你为啥住院?”

看着刚刚上小学六年级的儿子,听着他那亲切的叫喊声,陶梅忍不住了,她眼里含着泪水:“晓强,你,你是怎么来的?”

“是姥姥带我来的。”随着儿子的话音,陶梅的妈妈走了进来。她是一位中学的退休教师,六十多岁,戴着眼镜,满头的白发。

“妈,你,你来了……”

母亲坐到了女儿的身边,轻声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要挺住,别难过。”

“妈妈,你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住院?”儿子瞪着大眼睛看着陶梅,再一次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