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口气读懂中国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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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唐传奇

唐传奇是在六朝志怪文章的基础上诞生的。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文章有“实录”的成分,因而许多语言质朴简短。并且受神道意识影响很深,是神道教宣扬道义的途径之一,所以志怪小说的文体自觉性并不强。而唐朝时城市兴起、商业繁荣、市民阶层开始增多,为满足城市市民阶层兴趣爱好需求的文学形式开始繁盛起来。唐传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的。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说:“凡变异之谈,盛于六朝,然多是传录舛讹,未必尽设幻语,至唐人乃作意好奇,假小说以寄笔端。”正是这种创作形式上的继承沿袭和创作态度上转变的描述。它已经从一种接近于史传文学的文体发展成为了为娱乐而创作、为演出而创作的文体。

唐传奇的发展,大致经过了三个大的阶段。第一,初唐、盛唐时期。这段时期是小说由魏晋南北朝向唐朝过渡的时期,也是唐传奇开始发轫的时期。这一时期的作品描写内容以人情世态为主,而重于写故事发展、疏于写人物个性。这一时期的传奇数量不多,现存有王度的《古镜记》、无名氏的《补江总白猿传》、张鷟的《游仙窟》,内容近于志怪,艺术上也不够成熟。第二,中唐时期。中唐是唐传奇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不仅作家和作品数量最多,而且颇有名家名作涌现。如陈玄佑的《离魂记》、沈既济的《任氏传》、李朝威的《柳毅传》、元稹的《莺莺传》、白行简的《李娃传》、蒋防的《霍小玉传》、陈鸿的《长恨歌传》等。内容题材涉及到爱情、历史、政治、豪侠、志怪、神仙等,但大多作品体现了较强的现实精神,创作方法与艺术技巧更加成熟。这一时期传奇题材的选择上最有特点的是对男女情爱的书写,描写了一大批敢于大胆执着热烈地追求爱情的青年男女,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第三,晚唐时期。这一时期唐传奇的创作已经开始衰落,单篇的创作逐渐减少,传奇集册增多;从题材上来看爱情题材减少,历史和狭义题材增多。这与当时的社会现实有关。社会动荡不安、统治者腐朽堕落,老百姓一方面将自己的幸福理想寄托在匡扶济贫的侠士或具有古代仁政思想的贤士身上,另一方面又企慕仙人之力相助。于是就产生了《虬髯客传》写隋末李靖在长安谒见司空杨素,为其家妓红拂所倾慕,与他私奔,后得到豪侠之士虬髯客的倾力相助,辅佐李世民成就帝业。作品赞美并生动刻画了红拂美丽多情、机智豪侠、有胆有识的形象,歌颂了虬髯客慷慨豪侠的义举。

唐传奇的内容丰富多样,虽在一个“奇”字上,然而大多都取材于现实生活,这与唐传奇本身的平民态度是分不开的。其中许多描写男女美好爱情题材的故事是最引人注目的。这是中国小说史上第一次对爱情、人欲表现出了大胆直接的表露,而那些以爱情为中心,描写妓女、婢女等下层女性的作品,也真挚动人、反映了广大民众的审美取向。然而,从魏晋南北朝到唐朝,小说的嬗变正在于它由“史”到非史的转变,所以这一时期的小说创作态度是娱乐的,极少出现国家政治、家国军事等重大事件,而将兴趣放在了狭义、情爱、浪漫人生的追求表现上,放在了日常生活的表现上。另外,唐传奇的关注点放在日常生活上,却又在事实的基础上追求超越事实的神奇想象,刻意虚构、营造一种不真实的境界,已经明显有了“有意为小说”的自觉意识。但是,这也仅是相对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笔记小说而言,唐传奇作《霍小玉传》为小说史上刚登堂入室、发展时间还较短的短篇小说,仍然不太成熟。譬如史传为传奇的形成提供了重要的营养,但同时传奇也就往往采用史传的简洁笔法,而省略必要的交代和细致的描述,有时更用归纳的方法写人物,这对小说而言,其实是不合适的。又譬如《云麓漫钞》说士子欲以传奇显“史才、诗笔、议论”,确实唐传奇作品中普遍存在议论成分,有的还夹有众多诗篇,这也造成小说文体的不纯。

唐传奇中的爱情故事:

《霍小玉传》

描写了陇西李益与妓女霍小玉的爱情悲剧。李益初与霍小玉相恋,同居多日。得官后,聘表妹卢氏,与小玉断绝。小玉日夜思念成疾,后得知李益负约,愤恨欲绝。忽有豪士黄衫客挟持李益至小玉家中,小玉誓言死后必为厉鬼报复。李益娶卢氏后,因猜忌休妻,“至于三娶,率皆如初焉”。

《莺莺传》

《莺莺传》,亦名《会真记》。它的大致内容是写年轻的张生,寄居于山西蒲州的普救寺,有崔氏孀妇携女儿莺莺回长安,途经蒲州,亦寓于该寺,遇兵乱,崔氏富有,惶恐无托,幸张生与蒲将杜确有交谊,得其保护,崔氏遂免于难。为酬谢张生,设宴时让女儿莺莺出见,张生为之动情。得丫环红娘之助,两人幽会。后张生去长安,数月返蒲,又居数月,再去长安应试,不中,遂弃莺莺,后男婚女嫁。某次,张生再经崔氏住所,要求以表兄礼节相见,被莺莺拒绝,并赋诗二章寄意。

《李娃传》

《李娃传》《李娃传》又称《汧国夫人传》,收入《太平广记》484卷,此小说为唐传奇中的名篇,作者白行简。

故事讲述了荥阳公子赴京应试,与名妓李娃相爱,几乎被其父鞭挞至死。后流落街头,得李娃救护督促,发愤用功,应试得中。其父回心转意,认李娃为儿媳。全篇情节波澜起伏,结构完整。后世多改编为戏曲。

从唐传奇开始,文言小说作为一种独立文体开辟了一条新的文体道路,在我国文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唐传奇中的许多故事一直流传下来,成为后世文学创作的养料。而唐传奇关注现世人生的创作基调和对人间真情、真实人欲的执著追求,也为后世小说创作开了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