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无辜,还望施主收手。”佛者将男孩护在身后,泰然对上鬼面修罗。
“恩?空门佛修,还真是少见呢,”佛修在星衍大陆一向稀少,传承微弱,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佛修出现在这里,不过他看到佛者的金丹修为后完全不放在眼里,“我若是不收手呢?”
“那贫僧只好得罪了。”
“哈,好事者,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鬼面修罗眼神一冷,手中长刀邪气弥漫,狠厉攻来,刀快招快,有如闪电划空,让人应接不及,更有一股阴邪之力,强悍无匹,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
佛修提掌相接,掌运佛门圣气,手中念珠加持佛力。
一击过后,佛者被震退数步,虽然佛功克邪,但这魔头功力深厚,他竟难以撼动,难怪能以一人之力灭人全族,果然实力非凡。
只是这鬼面修罗灵力诡异,修为难测,又有邪力充体,不能以寻常修士的能力等级来判断。
“这样的实力就想救人,简直妄想。”鬼面修罗轻蔑的看着佛者,十分不屑,不留喘息之机,再次运转长刀,邪气充斥刀身,发出骇人之力,似要暴走发泄。
佛者护着身后的男孩,为免误伤到他,所以出招多有顾忌,不能全力施展,眼见鬼面修罗提刀又至,只能强提功力。
“梵掌开天!”佛者强招上手,身上圣气沛然,佛光普照,暗夜之中引见光明。
“光明的气息,真是恼人啊。”面对佛者满身圣气,鬼面修罗心生厌恶,眼中战意高涨,“救一个孽种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伪善的人啊,一起去死吧。”
千刀纵横而出,迎上佛力凝聚的巨掌,纵横交错的刀光如网,覆盖巨掌之上。
“轰——”
两相交击,佛掌轰然碎裂,胜负已分。
“招式不错,可惜,根基尚浅。”鬼面修罗邪刀威力无匹,一招劈碎佛掌,佛者也被余力震伤,嘴角沁血,“虚伪的佛,我说过,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邪刀翁声阵阵,显示着它极度的兴奋,鬼面修罗也随邪刀一起,杀性高涨,獠牙鬼面散发着阵阵邪光,更加阴森恐怖,如同深渊恶鬼。
邪刀凌空一劈,万千刀光如箭飞射,直攻佛者。
此时的佛者五脏六腑震裂,内伤不轻,眼见鬼面修罗强招又至,只能勉力抵抗,奈何实力悬殊。
绵绵不绝的刀光如飞箭贯体,佛者护罩被破再添新伤,眨眼间,身上伤口便已如鳞密布,鲜血淋漓,形状凄惨。
即使这样,他仍旧分出一分佛力护住男孩。
“自己都支撑不住了,还要救人,真是自不量力!”看着佛者佛力将要空竭,情况危急下却还护着男孩,鬼面修罗更生恼怒,双眼邪光一闪,彻底没了耐心,欲要一击杀之。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闯入,来者是一名身穿深紫长袍的男子,对着鬼面修罗道:“老三,盐城护卫队的人来了,赶紧收手。”
原来是两人交手的动静,引来了盐城护卫队,一直在外面等待的男子见情况不妙,连忙进来通知。
“大哥,我要先杀了这两人。”
“老三,别闹了,护卫队就要来了,不要节外生枝。”
两人说话间,佛者抓住时机抱起男孩,迅速施展秘术遁逃。
“可恶!”没想到自己一个没注意,竟然让人逃走了,鬼面修罗不由大怒。
“好了,老三,我们赶紧走吧,”紫衣男子不愿再逗留,何况那两人不是紧要之人,没必要非杀不可,“这里是沧凌派的地界,再这样下去惊动他们可不好收场。”
“哼,沧凌派又如何,我下一个目标就是千绝楼,我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又岂会惧怕他们。”鬼面修罗却没像紫衣男子那样担忧顾忌。
“你啊,想报仇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回门中,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千绝楼势力庞大,不是这几家能比的。”男子苦心劝阻,生怕他又任性。
千绝楼虽然武力不高,但势力庞大,又与各家势力有牵扯,还有沧凌派交好,互为支撑,再加上楼主卢英也是元婴后期修为,弄不好只怕报仇无望,还会把性命交代进去。
“难道让我放过他们不成?”鬼面修罗绝不同意。
“不是让你放过他们,只是千绝楼势力遍布星衍大陆,绝非现在的你我能应对,何况你要报仇之人已经死了。”
“死了又如何,死了过往的错就能一笔勾销吗?哼!就算死了,我也要杀了他的后人,灭掉整个千绝楼!”
即便人死了,他也恨意难消。
“想灭千绝楼还需好好筹划,我们培植的势力还不足以抗衡他们,接收的这一批无家之人虽数量不少,但身体才刚刚进入改造,还派不上用场,老三你再暂时忍耐,大哥一定助你报仇。”
“那要等到何时?我等不及。”等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煎熬,熊熊恨火无时无刻不在炙烤着他,他需要宣泄,需要杀人。
“三个月,听大哥的好吧,到时我们度夜门也有能力与这天下势力争锋。”
再等待三个月,他们就能培养一批强力的门派弟子出来,到时有整个度夜门在背后支持,就是千绝楼这样的势力也能无惧。
“三个月?太长了。”鬼面修罗很不满意。
“护卫队来了,没时间说了,走。”眼见护卫队人已到,紫衣男子不顾鬼面修罗的反对,直接将人强行带走,秘法施展,眨眼消失不见。
虽然护卫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他不想再添麻烦,引来沧凌派这样的大门派,现在已经有各方势力调查他们了,他不能在势力还没培植出来时就被发现,甚至被抹杀掉。
好在鬼面修罗没有顽抗,虽然任性,但对他这个大哥的话还是能听一些的。
另一边,佛者抱着男孩挪移到了一处荒野,四周荒凉,没有人烟。
佛者拖着越来越沉重的步子往前走,气血不断流失,眉间的朱砂都暗淡了几分。
怀中的男孩紧紧的依偎在他怀中,两眼红肿,无声的啜泣。
“大师,你身上在流血...”男孩看着佛者身上不断外流的血,十分害怕,这一夜小小的他见到了太多血腥。
“你害怕吗?不用怕,我没事的,”佛者极力安抚男孩,语气温柔却让人分外安心,即便满身鲜血仍不能遮掩他一身光明正气,让男孩心生依赖。
怀中的孩子稚嫩的小脸上苍白、无措,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恩怨风波,让他心中不忍,右手并指凝聚最后一点佛力,点在男孩眉心,圣然佛力如同一股暖流,安抚下男孩不安的心。
“大师,乔儿不怕。”或许是这名佛者给了他光明和勇气,男孩没有那么害怕了。
“乔儿,真好听的名字,乔儿真乖。”佛者夸赞道。
即使重伤在身他也没有在男孩面前流露出一分痛苦难受的情绪,分外平静地与乔儿对话,尽力平复他的心情,让他感受到其实这些没有那么可怕。
这是他的慈悲。
“前面好像有人家,”暗沉的夜色下,前面隐约出现几间草屋,在荒野之中依旧醒目,如同沙漠之中看到绿洲一般,佛者心底燃起一股希望,“太好了。”
佛者奔着草屋而去,走到跟前却见并没有人烟,草屋上写着清霄茶庐,门前立着一块木牌,上书来者有缘,客人自便。
“原来没有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有心,为路人提供便利。”
草屋虽然简单,但四周设有阵法,想来是为了隔绝凶兽,倒也安全。
刚要踏步进入草屋,却发现已经气空力竭,流血太多,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佛者身形不稳,只能单膝跪地,以此支撑倒身躯免于倒落,手中仍旧紧紧抱着乔儿。
“大师!”
“乔儿别怕,我睡一觉就好了。”意识模糊沉重,佛者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极限了,在他昏迷之前,仍旧不忘安抚怀中受惊的孩子,尽力给他安全感,这是他坚持的担当。
“大师,大师……”乔儿害怕的哭喊,“有没有人啊,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
乔儿多么希望有人能来救一救大师,他怕大师出事,他不要大师死。
可惜这里荒无人烟,四周寂静无声,乌蒙的夜中他的哭喊更增加了四野的肃寂。
哭喊无用,反倒让他更加害怕,乔儿不敢再出声,向大师怀里靠了靠,这是他唯一的温暖,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一夜之间,经历太多,他也累了,紧紧地缩在佛者怀中,乔儿很快陷入沉睡,或许是佛者的怀中太过温暖,他竟然没有被噩梦侵扰。
凄冷的夜,冷风吹拂着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尽管人情冷淡,世道漠然,世间依旧有温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