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雯妃声音极轻,几乎除了穿针,再无第二人可听见:“这女人,疯了。”
穿针淡然一笑,以他与自己的一年之约,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休了她的。
“邢妃想必有妒心了,皇弟要谨慎啊。不过朕是外人,不好插手皇弟的家事,妾妃之间争风吃醋,实是不该。”
穿针忍不住抬头,正见到肖沐眉目之间,带着温柔笑意,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眼光暖如春风。
肖彦瞥了穿针一眼,一张脸毫无表情,沉声道:“邢妃,你是赢不了本王的。”
“看招!”邢妃迫不及待地挥剑朝肖彦刺来,肖彦闪开。邢妃咬牙而上,肖彦连躲带闪,频频退让。邢妃虽然剑法尚可,但始终挨不上肖彦的身。绫障周围的人们都看得呆了。
两人斗了一阵,肖彦故意将正面让给邢妃,诱邢妃一剑刺来,然后闪开,迎手一掌劈下,打在她的手腕上。邢妃“哎哟”叫了一声,手中的剑落在了草地上。
皇帝首先笑起来,周围的人开始笑了。邢妃恼羞地盯着肖彦,高高的胸脯上下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阿秋,你输了,以后别使性子。”肖彦捡起了地上的宝剑,递给了邢妃,“倒让陈徽妃拣了个大便宜,这可是你说的。”人们又通笑起来。
邢妃嘟着嘴,涨红的脸上溢满了羞恼,径直走进绫障内,朝着穿针瞪了瞪眼,恨恨地骂了一句:“看什么看?别自鸣得意!”
此时嫔妃们的注意力转向了肖彦的身上,狩猎开始了。远处有击鼓喧哗,阮将军操令一边的御林军将兽类从林中轰出,这边已是旌旗猎猎、人欢马喧,肖彦迅捷地一挫上马,几十名侍卫一齐催马紧随,锣鼓声中,伴随着一阵急风暴雨似的马蹄声,肖彦的人马很快地跃上了远处的山坡,眨眼间在一带茂密的树林间消失了。
这边也没闲着,早有宫人在泉湖一带放养了一群水禽,那些水鸭水鹅呆头呆脑地在水岸边或游弋、或栖息,皇帝肖沐命宫人取出两支箭矢夹在手中,搭箭上弓,随行的嫔妃、宫人都屏息静视。肖沐忽然一笑,拉弓松手,箭矢一声锐鸣直飞云霄,一只锦羽斑斓的鸷鸟尖叫着直落在水面上。湖上的水鸟纷纷惊起,水鸭水鹅嘎嘎叫着四处乱趋。
众人不禁欢声雷动,众妃们指挥着各自的宫人跑去抓捡,场面显得热闹非凡。
穿针也好奇地在一边观看着,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山风阵阵,送来缕缕清凉,她感到了一丝寒意。想到珠璎给她的小袄还在马车内,她就离开了热闹的人群,朝着马车停驻的方向走去。
马车离湖畔还有一段距离,周围寂静下来,只有林鸟有一声没一声地应和着。不远处有几名看守的宫人懒洋洋地围坐在树荫下,眼睛望向热闹的地方。
她找到了自己的马车,掀帘从里面取出小袄,刚要穿上,突然感觉后面有动静,她蓦地回过头去。
皇帝肖沐悄无声息地站着,斑驳的树影掩住面目,英挺的轮廓半明半暗,那唇轻扬,朝着她灿烂地一笑。
“朕吓着你了吗?”他的口吻里带了歉意。
穿针的心不知为何激跳起来,她疑疑惑惑地问自己,皇上怎么会在这里?也许是巧合吧?
肖沐觉察到了,朝她一笑:“怎么,朕不该在这里?”
穿针跳动的心此时方才逐渐安定下来,艰涩地吐出两字:“皇上……”
“山路不好走,你不应该独自一人过来的。”肖沐的眼光转向穿针的绣鞋上,似是自言自语,“皇弟真是不知怜香惜玉。”
看穿针沉默着,肖沐以为她不解,继续说道:“今年的选秀可是替他在选,你的脚和冷霜儿一般大小,朕以为他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