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尿的时候,林木忍在喝水;我系裤子的时候,林木忍在撒尿。
哈哈哈哈!这个格调高雅的泰斗,简直是个傻子,完全不熟悉我这个中土最无耻来客的风格:“毫不顾忌江湖道义,绝不错过任何机会!”
那货似乎还有害羞的意思,背过身,不让我看见他的小丁丁,但又存着警惕心,拔出长刀,扎在身前石头里,乍一看还以为是朝着长刀在撒尿。此等机会,我不出手更待何时?“嗖!”我朝他所在的巨乳石扔出一块小石子,自己则如离弦之箭向他冲去。只等小石子击中大石块的刹那,分散他注意力,我便击杀之。
谁料,泰斗就是泰斗,还未等小石子击中大石块,我也刚刚飞奔了一多半,突见林木忍连人带刀拔地而起,都不知道撒完尿没,但裤子是肯定没有提起来。我一掌打在山头,“砰”一声轰得飞沙走石,小石子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了。我落地,抬头看,只见林木忍凌空在腰间拽了一把,裤子便系上了,没有露出什么。长刀在手,升到高点,身子扭转,两手并握举过头顶,大力劈砍下来。
娘的这一招,简直跟老杨那轰出隔壁擦澡大妈的一脚异曲同工!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瞬间突奔,要在他柳叶霜刀发出来之前,将他拍死。在我冲杀的过程中,我惊讶地看到,他劈砍下来的那一刀,剑气中带着一股黄色,形态仍如柳叶,有一杆老竹那么长,却毫无霜气,倒是有些腌臜之意,竖直地朝着无朋之臀型巨石而去。而且他娘的巧了,那道竖行的剑气直奔缝隙,眨眼间“劈叉”一声,“轰隆”两响,石头大屁股肛裂了,裂得彻彻底底,被劈成了两半,各朝一边倒下,震震颤颤。
我心下一阵鄙夷,这林木在竹林中展示的是一副清新的做派,打起架来却跟我玩屎尿屁!而且他比较慢的破绽也不见得是真的了,发出去的剑气,霜不霜的都无所谓,而黄色剑气分明是一泡尿洒在刀身上所致,这个无下线的混账摆了我一道!念及此,我杀心更甚,掌心使足了全力,要把落地还未转身的林木,轰成碎片,毁尸灭迹,给石头大屁股报仇!
林木刀尖指向我,不躲不闪,款款下落。我放慢脚步,看到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出一层冰霜,刀尖上凝着冰冷的杀意。好个林木,竟然跟我玩同归于尽,我当然是不跟他拼狠的,中途变招,左掌心含着的力道一发,右掌心随之一弹,将自己的身子弹开,不跟林木正面相对。掌风夹杂着霸道的内力,乘着天成派极速的武功,如撼树烈风,直刷刷地杀向林木。
那家伙竟然还是不避让,在我身子弹开、掌风临到的瞬间,他的刀尖一抖,刀身上的残液形成一道水雾之网,将我凌厉无比的掌风,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外面。林木忍脚下的石头被我吹走了一层,他自己也被吹飞了,落地后却毫发无伤!
林木忍脸上的冰霜中沾着掌风吹去的细碎尿滴,看上去不再杀气瘆人,反倒有些狼狈,他瞥了自己的大葫芦一眼,显然是想补水。我哪里容得他这么做?必须在天黑前杀了他!他撒个尿都能这么厉害,万一天黑之后他又有什么鬼招数等着我,例如大便刀法什么的,我可有苦头吃了!(呸呸呸,吃这个字用的真不妥,呸!)
内力浑厚,无需补水,我的优势夺不走人命一条,还搞什么阴谋诡计?我绝不让他喝水,绕着他极速转圈,猛力挥掌。“砰砰砰砰!”连珠炮一般,不停轰击。当然了,我的内力也不是用之不尽,总得歇息,而且绕圈攻击用的是天成派的武功,挺他娘费劲的。
但是我生怕他喝了水喷洒长刀,就能立刻使出惊天动地的一斩,决心拼劲全力困死他。我的隔空轰击虽然威力也在下降,但他的长刀已经完全没有了水气,林木忍那个孙子狼狈地躲闪,挥刀格挡我掌风夹带的飞石。我的掌风对他也并无太大杀伤,这个货并非浪得虚名。于是俩人就这么一攻一守,就看谁先耗死谁。
高手对决,没有那么好看!其实跟街头混混互相揪着耳朵撕,谁先哭谁输,是一个道理。
林木忍先哭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他脸上霜气全无,成了汗珠,脸色由白变红,衬着红衣红裤,和远山尽处偷窥的红彤夕阳遥相辉映,别提多喜庆了!就在我快把“丰乳”的小山头轰成“小荷才露尖尖角”时,林木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在刀身上一擦,反击了我一刀。
我硬生生逆向撤步,躲开了那一弯小而不成形、简直没出息的剑气,突然觉得自己睡意大起,心下大惊,知道天成派武功用的太久了,得缓息一把!真他娘不是个时候!我破口大骂,好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有点气喘:“林木忍!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咋不……直接朝刀上吐唾……沫呢?!不是尿就……是汗的,你还有什么……水能往出使?鼻涕?!”
我停止了攻击,林木也停了,拄着长刀,大口喘息,显然也是拼尽了全力:“你……偷袭,还说……我无耻!”
“你敢说自己坦荡?在老陈家摆弄那么久,不是在骗我?”我趁机调息养神,断云掌跟天成功可谓相得益彰,断云掌的调息之法,能大大弥补天成功耗神费心的破绽,但是我还没有运用到完全相合(能不能完全相合,还有待研究,彼时只能偷个功夫歇缓)。
“武术家难道要把绝招告诉敌人吗?”林木忍继续大口喘息,胳膊还在发抖,也不摘大葫芦喝水,莫非里头的水已经喝干了?
“哈哈哈哈!”我大笑,“林木大人,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必须死!”
“那可未必!”林木忍的嘴硬功夫跟我相比差远了,一听就露了怯。估计他自己也觉得死期到了,把长刀往地上一插,盘腿坐下:“文馆主,你很有心机,竟然知道我的刀法不能缺水,就把我引到荒山来!令人敬佩。”
我闭目深吸一口气,脑袋顿时清醒了很多。夕阳不愿见此血腥一幕,已经躲到了山后,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我一步一步朝干涸的林木忍走去,离近一点,一掌毙了他,想必这样的高手在这等时刻,为了荣誉,不至于要装死然后偷袭,他又不是我。
走到离他七八步远的地方,我看着嘴唇干裂的林木忍,正色道:“林木大人,咱俩原本无冤无仇,若不是周岛主无情无义,我也绝不乐意向你下杀手,你这就去吧,啥也别说了,我不听。”说罢,我含息凝气,作势一掌了结林木忍。心想,可能他会提议由他自己来,用腰上别着的短刀,正式自尽。
林木忍却没说什么,我抬掌的刹那,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恬淡,也露出了一丝渴望,是一种矛盾的神色,想死不死的。我又累又渴,不跟他废话了,一掌朝他拍去。林木忍闭目等死,还真没多说一句话。
就在我的掌力快到林木忍头顶时,突然一个黑影“嗖”一下,把他掳走了。我的掌风卷起砂石,吹过长刀,发出一阵“噼噼啪啪、呜呜沙沙”声。我防住要害,要看是什么不速之客,来的这么不是时候。一看,娘的,竟然是马天成马老儿。
“徒弟,大侄子,你还真不是个一般人儿啊!幸亏我马不停蹄赶过来了,真是悬乎,再差一点点,回去就交不了差事了!”马老儿松开苦笑的林木忍,转过老脸咧着嘴看我,“文馆主!周岛主有令,要我立刻带林木大人回宫,不得有误!”
“师父,马大爷,你也不是一般人儿啊!满嘴武学大道理,原来也不过是听话的一条老狗!”我也不怕激怒他,知道这人的习性,越是跟他掏心窝子讲粗话,他越是跟你斗嘴,而不是动手。
马老儿啐道:“你懂个屁,胡说啥嘛!吃着皇家的粮,不办皇家的事儿,还叫人吗?连人都不算,还论什么武学?你才是狗!”
“反正今天你老先生要护着林木,我是打不死他了,改日他必定打死我,师父,你看着办,天成派有没有传人,你自己说了算!”
“放心,周岛主说了,只让把林木大人回去,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予以理会,老马我替你担保。”
我笑道:“怎么?是宫里出了大事?还是这林木大人其实是周岛主的私生子?”
林木怒道:“混账!不得乱说!我斩了你……我的刀呢?”
我不理他,对马老儿道:“马大爷!你我师徒一场,徒弟的人品你懂一些,但不全懂!我发誓,我没有杀老陈一派!今日要杀林木大人,也是被逼无奈,如若周岛主能放我一马让我回中土,我文有智二话不说,立刻就走,再也不回来捣乱就是!但如若他不依不饶,我文有智的脑袋,也不是他想拿就拿走的!”
马老儿笑道:“行啦!牛气哄哄的干啥?周岛主已经查清楚了,老陈不是你杀的,这不,一听侍卫说林木大人追杀你到荒山了,就让我赶快来救你?不过你小子有几下子,差点儿把林木大人杀了,天成派武功,真厉害啊!”妈蛋,天成派自吹自擂的功夫更厉害!
“你看,扯淡了吧?!你刚才说是要召林木回宫,现在又说是来救我?马大爷,多久没说过谎了?”我听出他的谎言,强提精神,唯恐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