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日一般,青依独自从梦中醒来,已见幻真潜入寝室里,把躺睡在地上的弘熙扶回床上。青依木然地看着,看到愣愣地发呆的青依,幻真不解地走过去,为她披上外套,问道:“青依,发什么呆呢?在想什么?”
青依不知好何作答,此时,骤然听到那边床上“呯”的一声,弘熙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愤怒的眼神看到眼前的两人,怒火更甚。这狂怒的表情,令得幻真马上联想到那打翻在地上的香炉,心中不由得一紧,不好,这次玩出火。
容不得她细想,弘熙已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欲把幻真扯开。却不料,幻真早有防范,暗暗地使力沉坐着。见连个宫女也扯不动,弘熙更怒,扬手就往这张妖魅的脸上打下去。青依大惊,忙翻身挡在前面,弘熙来不及收回手,一巴掌硬生生地打在青依的后脑上。
幻真也一惊,忙把青依护入怀中,不让弘熙再打下去,冷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弘熙。弘熙懊恼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眼前的两人,怒吼道:“好,好,很好,居然为了护着这个奴才而甘愿受我一掌。你们俩个鬼鬼祟祟的,整天都在打着什么主意?说呀,迷酒,迷香的,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想了想,继续怒吼道:“朕明白了,你是想迷晕朕,取朕性命,为你们鹋国复仇,是吧?那为什么三次都还不下手呢?你们还在计划着什么阴谋鬼计?说呀,今儿个不给朕说个清楚,你俩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弘熙自以为聪明的猜测,听得青依惊了又惊,幻真则暗暗窃笑。见两人依然不语,弘熙冷笑道:“不说是吧?好,”对着门外大吼:“来人呀。”
屋子里瑖轩王狂怒的叫骂声,早已惊动整个月华宫里的人,纷纷守在门外,不敢作声也不敢进去。待听到弘熙的叫唤,方有太监战战兢兢地推门进来。
弘熙指着幻真对太监们说道:“把这个贱人拉出去砍了。”一听之下,青依心中是又急又怒,猛然拧转头,冷冷地看着弘熙,一字一词地说道:“一切与她无关,都是青依做的,腾王,要杀就杀青依吧。”
弘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青依淡淡地转开眼,不想再看向他。其实由婚夜的迷酒到幻真给的梅花香片,她已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预料到必会有今日的败露。
但,她却默许了幻真的诡计,更是从旁协作得甚为积极。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为何会这样。幻真是孩童一般的心思,为了帮她,总喜欢使些诡诈的手段,从不会去想后果会是什么。
青依却清楚地知道后果必然会是这样,那又何妨?这段日子过得太累了,这行尸走肉般、人前人后一再伪装自己的日子过得好累。一直以来,那刻意伪装的平静之下究竟隐藏着的是什么,也就只有青依自己清楚。
那是恨,是深深的仇恨,是对这个腾王的恨。由琞国的千万铁骑踏入家国境土的那一刻开始,这恨就已深深地埋在了青依的心里。但为了家国,为了家国那些哀哭无助的妇孺,只能委曲求全。
把自己当成是已死之人一般,嫁予这个曾旨意大军肆虐家国领土的恶魔。本想着从此把所有情感埋葬,让心灵在死寂中沉睡,忍辱负重地渡完此生。此刻,诡计败露了,必难逃重责,若能因此而得以解脱,未尝不是好事。
也许从这里解脱了,就能真的去到那个梦中的净土里,寻到干净的美丽。她自个在心里轻言生死,却不知身边的幻真已大急地暗自在心里嘀咕,别开玩笑,你这肉身一死,那老佛未必肯把你的魂魄收回天界,怕是会永堕幽界冥,我可没那本事却向冥王要回你魂魄。
那梦里的净土,纯净的笑容,无拘无束的美好,时刻都似在唤醒着她沉睡中的灵魂。那里真美,不由得在幻觉中轻轻一笑,杀了我吧,让我可以永远留在那里,不用再背负着那千万斤重的罪孽。
她的时而冷然,时而淡笑,弘熙是既纳闷又愤怒,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贱婢拉出去。”幻真心里怪叫不已,暗暗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