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弘熙愤愤的责问,青依急忙强压下内心的絮乱,定了定心神,硬生生地跪落地上,冷冷地说道:“青依惶恐,请腾王恕罪,青依......”弘熙沉默地看着跪在地上,依然冷漠如霜的青依,良久,方说道:“罢,想来是青依对朕仍有所生疏,请起吧,夜已深,朕也该回宫了,青依早点歇息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月华宫。
待随行的太监与弘熙都离去后,幽淡的月色之下,就只剩下青依与绣荷两人仍伫立在满院纷坠的梅花里。绣荷偷眼看看青依,喃喃地说道:“公主,看样子腾王要生公主的气了,公主真的那般害怕腾王吗?”
是害怕?是生疏吗?还是内心深处另有抗拒的原因?也就只有青依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梅花,青依不由得忆起适才梦里的另一个梅园。
那里的梅花,很干净,很清美;这里的梅花虽然盛放着同样的美丽,但却总觉得这梅红是血,是那场战事中死伤的士兵们流出来的鲜血。幽香中,祢漫着的是浓浓的血腥味;美丽的背后,藏埋着难以释怀的罪恶感。
真的很想永远就留在梦中的那一方净土,不愿再醒来面对这无奈的命运。可是,人又总可以存活在梦里呢?生于世,无可奈何地背负着沉重的责任;注了要被尘世的种种牵绊,左右此生。谁能为自己断开那些牵绊呢?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青依沉默地转身走回屋子里。却不曾留意到,一白衣少年正悠然自得地端坐在屋顶上,玩味地看着月下的这一幕。待感知到青依心底的话语,方似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如此,少年又是狡黠地笑了笑,转身没入黑暗中离去。
头绪混乱加上心绞痛又犯,令青依一夜难眠,眼巴巴熬到天色发白。欲想起来,却又想到没什么事要做,因明日才行大礼,故还未需如其他妃嫔般到太后宫中请安。青依唯有百无聊赖继续赖在床上,也不叫唤宫女们进来侍候,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梅花,发起呆来。
此时,竟看到幻真轻轻地走了进来,看到已经醒来的青依,幻真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心疼地说道:“青依昨个夜里没有睡好吗?看,眼睛都红了。”青依懒懒地支起头,有意无意地笑着说道:“还说我呢?幻真姐姐看起来比青依还要疲惫。青依实在明不白,姐姐也是个千金之躻,却为何要在这宫中做下人呢?”
对于青依试探的询问,幻真竟又开始左顾右盼,吱唔着这个那个起来。看着她故意躲闪的眼神,青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正欲再问下去,却见得绣荷走了进来,说道:“公主醒啦,外头有公公传话说,淑淽宫的淑妃娘娘欲过宫来给公主请安,问公主起来了没有?是否接见?正在外头等着回话呢”
青依只得把心中的疑惑打住,伸了伸懒腰,青依说道:“回我的话就说,青依恭候淑妃娘娘大驾。还有快唤宫女们为我准备梳洗。”说话间,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薄薄的亵衣内美妙的胴体尽收眼底。
幻真怔怔地看着,忽感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燥热,急忙转开头,说道:“青依快把衣服穿上,着凉了可就麻烦了。”幻真尴尬的神色,令得青依的疑惑更深,奇道:“姐姐为何总是这般害臊,都是女儿家,缘何如此避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