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璎璃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向弘熙,拉起他的手,柔声说道:“若走得了,璎璃随后自会跟上;若走不了,熙表弟就不必......等我了。只是,有一事求熙表弟一定要答应璎璃,若璎璃不在了,熙表弟一定要再立弘国的公主为后,不得另立他人,明白吗?弘国也是你的母国,你有责任保护它的。”
听得姬璎璃如此说道,弘熙心中一阵悲凉,低着头强咽下差点落下的泪水,曾经对她的种种嫌隙与误会皆在此刻冰释一空。沉默了片刻,弘熙忽然想起一人,忙说道:“表姐,我们不是还有国师的奇兵营吗?奇兵营一出,定可暂时挡一挡阮贼的进犯。朕,这就召国师过来,表姐,认为如何?”
那知姬璎璃一听之下,竟嗤之以鼻地说道:”国师?他那点兵力,留给他自己糊纸去吧。”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份了,干咳一声,说道:“相对于阮贼的千军万马,奇兵营那点兵力根本不足一提。但,能与妖兵对战的却又只有奇兵营,眼下妖兵也快攻来了,我们断不能因阮贼而有损奇兵营的一兵一卒。否则,即使平息了阮贼的作乱,琞国也会落入妖兵的手里。”
不明白为何总觉得姬璎璃对国师有所排斥,但此刻,已没时间再容弘熙细细去研究。在姬璎璃的一再催促下,弘熙只得自去收拾他的物件。看着弘熙离去的背影,姬璎璃无言地摇了摇头,原来,无论男人曾经多么强悍张狂,但在亲人的面前,总会有着他孩童一般软弱的一面,惹人溺怜。
唐飒离开宸鎏殿后,即分派亲兵去民间紧急招集壮丁,另一边又遣出一队人马去保护霍颖心。不稍一会,亲兵们果然招回了不少的民众。这边,唐飒临急抱佛脚地编排着那些参差不齐的民众;那边,阮太尉的兵马也已陆续聚拢到了皇城门外,一场恶战迫在眉睫。
就在这时,忽见得那队被派遣去找霍颖心的士兵们竟又折返了回来,唐飒纳闷不解,却见那亲兵的领队递上一封书函,内疚不安地说道:“回禀将军,我等去到之时,少夫人已不知去向,府内只留一个看门的老头并这封书函,属下有负将军所托,请将军赐罚。”
唐飒虽担忧不已,但还是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摆摆手,说道:“不必自责,此事不能怪你。”说完,迫不及待地打开书函,只见雪白的信笺上,只有寥寥数字,写着:君勿扰,因恐乱贼会以心要挟君,故心已自行离去躲藏,不能因心一人而误了家国大事,望君能早日平定战乱,来日太平之时,心仍在原处等君,不离不忘。”
看完霍颖心的留书,唐飒方放下心来,没想到她竟会考虑得如此周到。原来,在祸难当前,女人的心思远比男人更为细密。如此一来,唐飒就真的再无后顾之忧了,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战事上,为全面迎战而作最后的准备。
此时,骤然听闻,皇城门外阮太尉的士兵们齐声高喊道:“昏君退位,还我盛世。”与此同时,箭雨纷至沓来,杀喊声震破苍穹。城内兵士迅速奋力反击,有在城墙上放箭的,有在合力顶住的城门的,有在砍杀试图爬墙越城的。
一时间,城内城外血光飞溅,血红迷蒙了所有人的眼睛,也迷蒙了他们的灵魂。此时此刻,在这些人的眼里心里再也其他,有的只是杀戮,杀戮着也许曾经是认识的人,杀戮着也许曾经是朋友的人。当手上的刀砍向别人之际,也许是为了自卫,也许是为了命令,但也许更多的,是出于被血腥唤醒了的人类内心最原始的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