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要被夭杀掉,因为他是孽种;他不能存活下来,因为这世间容不得他。但他与自己血脉相连,他还小得完全不懂事,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得懂适才的话。如果,他听得懂,知道了自己就要被夭杀掉,不知他此刻是否已在腹内嚎啕大哭?
青依的心里仿佛正被千刀剌绞,说不出的悲痛,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这......太悲伤太残忍了,为什么要自己面对这样痛苦的决择?这一切究竟是谁的过错?是那妖人,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心中千回百转,暗自伤心挣扎不已。
此时,那老太医又已被传召了进来,惶恐地匍伏在地上。只听得弘熙冷冷地吩咐道:“何太医,你给朕听好了,贵妃有孕之事不得外传半句,若传了出去,朕就把你何家上下人等统统活埋了。还有,马上开一服打胎的药,把贵妃肚里的孽种趁早打下来,听明白了吗?”
听完弘熙的这番话,何太医惊得汗流夹背,连忙喏喏接旨,心中却暗自嘀咕着:这娘娘腹中的胎儿是孽种?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妖人作的孽?此等宫闱最不能为人知的丑事,居然被自己碰上了,太医院几十个太医,怎的偏偏就自己这么背,竟被牵涉其中。这打胎药一开,皇上还会让自己活着走出宫门吗?最好的遮丑办法莫过于是杀人灭口了。
快速地在心里暗打着小算盘,思量再三之下,何太医说道:“请皇上放心,臣绝不敢有漏半点风声,只是这打胎药不好下,只因臣适才给贵妃请脉时,发现贵妃的身子极弱又加上惊劳过度,想那打胎药又是极阴伤之药,若此刻让贵妃服用,臣怕贵妃的身子受不起这般折腾。”
弘熙踌躇片刻,说道:“那,依太医之意,该当如何?一切要以贵妃的身子为重。”何太医又说道:“依臣愚见,贵妃需先把身子调理妥当,方可再作打胎之举。”弘熙转头看了看,倚在床棂边发呆的青依,果见她虚弱得脸无人色,心想太医说得有理,若此刻强行打胎,怕是连她的性命也难保。
无奈之下,瑖轩王只得说道:“就依太医的意思吧,朕命你在短时日内把贵妃的身子调理好,尽快将那孽种除掉。”何太医略略地嘘了一口气,暗暗得意自己的诡计得逞,只要拖得一些时日,让自己把家眷都安置妥当,再找机会一抹鞋底溜逃,就不怕弘熙杀人灭口了。
得了弘熙的应允,何太医急忙以回太医院配药为由,逃命般退了出去。何太医退去后,弘熙拉起青依冰冷的小手,叹了一口气,痛心地说道:“别再多想了,徙劳伤身子,只要除掉这孽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朕会陪在青依身边,再难的路朕也会陪青依走下去。”
青依把无助的身躯再次靠到弘熙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原来众人口中所说的丑事,确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上;竟在自己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童贞,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孽胎;那妖人究竟居心所在,怎要把自己害得如此不堪,无颜于天地;可怜的自己,可怜的胎儿,这一切痛苦都要怪那可恨的妖人。
身边的这个男子,想他身为一国之君,颜面之重要更甚于平民百姓。可,他为何要如此忍辱负重,没有赐自己一死,反而不计前嫌呵护有加?这份情义之重,教自己怎生偿还;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只是,可怜了这不能见天日的腹中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