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轻轻地走近房间门口。
“木家兄弟他们……欺负芷婷。还有你的姑父用五千万美金毁了芷婷一生的幸福……”朴银淑拭着眼泪,“孩子出生的时候,父亲名字写的是你,你多体谅芷婷的难处,别怪她……她也是没办法……那孩子到底是芷婷的骨肉,你也别难为她……芷婷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们好好照顾仙仙……”
“芷婷她怎么了?遇到什么不测了吗?还是……”朴俊宇都不敢想下去,他是看着芷婷长大的,她那么美丽、善良,为什么却如此不幸。
“她现在很好,我要她和我一起回法国,她说无法原谅你姑父,不肯回来……另外,她手里还有许多要处理的事情,让我先带仙仙回来……”这令朴银淑为难,因为她根本没有勇气去劝慰芷婷,甚至连央求一句:原谅你父亲吧,或许他不是故意的。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因为,自己也在憎恨着周奇平,为了五千万美金,为了周氏化妆品公司,他竟然把唯一女儿推到了风尖浪口,让她的一生为此痛苦。
“姥姥,家里来客人了!”仙仙大嚷着,奔近朴银淑的房间。
周奇平见到仙仙吓了一大跳,一样怪异地审视着。
仙仙站在客厅里,像个小大人般地打量着周奇平,看了许久,嘴角画出漂亮的弧线,就像芷婷的笑那般优雅。
“银淑,出什么事了?”周奇平望着仙仙,一步一回头走近房间,这孩子就是苏菲电话里说的那个,银淑从国内带回来的?
朴银淑抓起枕头扔了过去:“混蛋——你回来做什么,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给卖了,你还有脸回来?”正在怪丈夫,他竟然就回来了,朴银淑强压了几日的怒火像爆发的火山一发不可收拾,素来她雍荣华贵,温文尔雅,可现在再也按捺不住的怒意。真想,把丈夫好揍一顿,骂一顿,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女儿送给别人欺凌。
“你这叫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卖女儿了?”周奇平一脸茫然。
朴俊宇瞪了一眼周奇平,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他离开房间,来到客厅。
“那个孩子是谁?”周奇平问。
“芷婷的女儿——”朴银淑冷冷地说,一脸怒容。
“她结婚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是段天涯吗?”
朴银淑依旧怒容满面地望着他,不说话。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又没惹你?”
“坏家伙——你这个坏家伙,你五千万美金你就把自己女儿卖给木家,任由别人欺凌、糟蹋……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父亲……”朴银淑抓着另一个枕头使劲地敲打着周奇平的头:“你这个家伙,你还配做父亲吗?啊,你怎么能这样,怎么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进木家任人欺负……啊——我和芷婷这是做了什么事呀,竟然遇上你这样的丈夫和父亲……”
“银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俊宇,俊宇——带仙仙到外面去玩!”朴银淑大叫起来,怒视着周奇平,直至听到关门声才突然大吼起来:“木氏兄弟他们……他们欺负了芷婷……芷婷都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你毁了她一辈子,我回去的时候,木敬阳还去欺负芷婷,我让她回法国,她说无法原谅你……”“哎哟……真是的,天底下有你这样的父亲吗?就因为五千万美金就把自己的女儿害得这么落魄,这么凄凉……你还配做父亲吗?啊——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以后,你让朴俊宇怎么看你,你实在太可恶了——”
周奇平愣了,半晌回不过神。“木敬阳?”怎么会是他,他也欺负芷婷。“我三年前就把钱还给他们了,他们……”只因为他借了五千万美金,就成为木家兄弟欺负芷婷的借口。那么,这个代价也太大了,芷婷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所做一切不光是为了自己幸福的家庭,更是为了他唯一的女儿。
“你怎么能这样?化妆品公司不开也行,你怎么能拿芷婷的幸福做赌注……你怎么能毁了她,怎么可以?”“你让她往后如何做人,怎样面对她的人生?”
朴银淑声音极大,仿佛要吼出所有的不满,她使劲地捶打着周奇平的胸口,但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又不忍太重,扒在丈夫的身上嚎啕大哭,压抑数日的悲伤、心痛同时袭来,不知道除了哭还能做什么。说可怜芷婷,还是接着骂自己的丈夫。不该发生都已发生,自己必须要学会接受,至少连芷婷都接受了现实。
“我这就去找木家兄弟……”周奇平被突如其来的事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哭的妻子不会骗人,她的泪,她的哭声真那么真切,痛彻心扉。
“够了,还不够丢人显眼吗?你是不是还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朴银淑止住周奇平。
周家所有人都沉浸在痛苦之中,除了痛苦还有一份责任与担心。经历了这些坎坷的芷婷,她会怎样?会不会坚强面对外界的压力,她毅然选择生下孩子,今天的局面或许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芷婷轻轻地拉开窗帘,只留下一条缝。五年了,五年来她都不敢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她静静地承受所有的痛苦与耻辱,依在窗前,那么无助。
“周小姐,记者招待会,还需要开吗?”杨梅站在门外,疼惜地看着芷婷,身为她的助理兼经纪人,对芷婷的遭遇除了同情,更多了一份理解,甚至是欣赏与赞同。她相信:只要芷婷要开记者会,就会有勇气面对,或许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
“该面对的逃不掉,我一会儿就出来,请他们再等等,几分钟就好。”芷婷走进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换了一件干净而光艳的衣服,化了个淡妆,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总是沉在痛苦,痛苦只越来越重,必须得想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