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飞驶而来,他纵身一跳爬在头上。车上驾驶的男子与他竟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子大惊,汽车顿时失灵,只看见男子鬼呼狼吼般的乱叫声,他们就像看到彼此的另一面镜子,对方叫,他也跟着狂叫,直至两个人同时跌入高速大桥下的滚滚江河之中。
等他从昏睡醒来,已经躺在洁白的医院,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自那以后总会在梦里见到一些奇怪的景象:一个穿古装的绝美女子在城楼上翩翩起舞,她的眼神忧伤、哀怨,她气质冷傲、孤寂,她的声音美得仿佛天际飞来……
“芷婷,芷婷……”他半跪在公路旁,望着陌生的地方,芷婷就快要死了,莫非在他们缘份里,注定自己一世的孤单;注定他的痴情,留不住倾国的红颜……
她曾经无数次地暗示过他,而他竟然对她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他叫莫度,他不是真正的木敬阳。那个自己早已经在滚滚长江中失踪,有人从河里将他救起,他变变成了木敬阳。那次,木敬阳开车去江南某地,参加全国一年一度的珠宝名模大赛。听木敬江介绍说,当日果木敬阳是带是着祖传宝物——化蝶前去的,当莫度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首饰盒,怀里便藏着化蝶。谁也不说不清,为何木敬阳上岸时会是古装打扮,但化蝶足可以说明他的身份。
他是莫度,竟与最心爱的女子擦肩而过,当她记得他时,他笑拥别的女人;当他突然忆起她的重要时,她已挣扎在生死的边缘。不要,他不要她带着心痛离去,带着遗憾消失。
想起了段天涯,拦住一出租车,拨通了电话。“段天涯吗?我是莫度……”
“喂——你是谁?我正在机场,一会儿准备北京……”
“我是莫度,莫度……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他大声地叫着,生怕对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晚了,你来得太晚了……芷婷她……”段天涯止住颤抖的声音,“芷婷已坐包机去北京了,再过五分钟我也去。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我们终究留不住她。”段天涯伤感地挂上手机,如果莫度可以早一点出现,或许芷婷就不会这么痛苦。他后悔自己没有早几年认识芷婷,如果这样,他肯定不会让她受苦,一直陪着她,好好地爱她,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
仅仅是如果,他无论怎样爱芷婷,对芷婷来说毕竟不是莫度。即便在他与芷婷像许多男女那般相处,她的心里还是有莫度。莫度就像她身上的纹身,此生都无法忘却。
“芷婷……”木敬阳(莫度)在心里一遍遍呼唤,既然他们出现在同一个世界,又让她们相逢、相遇,为什么不让他们相爱、快乐地生活?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自己竟无情地忘记了她,还当着她的面和别人同居、恋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芷婷和段天涯在一起,他的心总会莫名的阵痛,也许这就是他藏入灵魂深处对她的感觉。
窗外的景物如飞,但他还是觉得太慢,他希望来得及赶上最后一班飞机,去北京最后再看一眼他痴爱的女子。
段天涯苦笑地望着外面的星空,现在其实没有直达北京的飞机了,可为了早一点见到芷婷,他不得辗转一圈飞往飞机。他闭上双眼,脑子里全是芷婷的影子。他恨自己晚了一步,居然让那个木敬江的家伙抢了先,更奇怪,芷婷居然答应了。
北京某医院。
丁教授与两名美国专家正在焦急地等待。
几名护士奔过来,大声喊着:“丁教授,人到了,赶快准备手术——”
芷婷被几名护士换上病人服,快速地推进手术室。
门外,周奇平夫妇、苏菲夫妇焦急地等待,时而在空寂的走廊前徘徊,时而抱头安慰。
中外专家合璧成功的机率为百分之十,倘若手术失败,他们心爱的芷婷就会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尽管一家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苏菲双手合十,口里不停喃喃地念叨着:“如来佛祖、观世间菩萨,求你们保佑芷婷活着走出手术室,保佑,保佑……”
朴俊宇被苏菲反复的祈告声扰得更乱,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只有在最烦恼的时候,他才会借香烟来减轻内心的苦闷。还依昔记得,姑妈从机场将他接回法国家里时,芷婷正在上高中,一头漂亮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身后,目光凌厉而冷漠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时间长了,芷婷卸去了冷漠,变成一个举止高雅,文静的女孩子。
朴银淑在长长的走廊里踱步,双手紧握: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芷婷的健康,也还那么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这个乖巧的女儿给她带来了许多快乐,许多人都说她是为丈夫放弃自己喜爱的服装设计师事业,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是因为芷婷,为了担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为了给芷婷更多的母爱,才决定放弃的。在她的生活里,芷婷早已经是她自己的骨肉,芷婷甚至是她未来生活最大的快乐源泉。
周奇平低垂着脑袋,脑海中偶尔闪过徐锦雯的模样,她已经失踪很多年了,这些年他一直艰难的带着女儿。为了追求成功的事业,他忽视了女儿的健康,如果上次发现她昏倒时就时常带她去医院检查,或许就不会发展成今日的脑瘤。无论有多少的愧意,有多少的无奈,终换不完心爱女儿的健康,如果一切重来,他愿意把女儿放到首位,做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但又怕时间过得太快,手术室前的长廊了,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与不安的心跳声。一家四口时不时看看手表,望望挂钟,这里太安静,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