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周初婷的话颇有些道理,早便听人说周拯大人是朝中难得一见的好官、清官,没料想今日竟落魄到连给夫人治病的钱都没有。忆起自己多难的一生,惨亡的双亲,倘若能遇上周拯大人这样的好官,他们也不至于死得如此悲惨。止住脚步:“周小姐,果真会舞蹈!”
“嗯……”“不但如此,小女还颇通些诗词歌赋、舞蹈音律。”初婷知道这样说别人未必会信,“小绣把你的丝带给我!”
接过小秀的丝带,又理出自己身上的丝带,轻歌缦舞,缓缓旋转,长袖飞动,如天上流云轻盈、飘逸……
歌声悠悠,如泉水汩汩,又仿佛天际飞歌……
阿鸨竟看得呆了,立即展开笑颜:“不知周小姐这献艺银两如何收法?”
“鸨娘,小女也明白,你们开门做生意自是不易,小女愿与鸨娘平分秋色,所取银两各得一半。”周初婷道。
老鸨见初婷说得合情合理,而先前看过的舞蹈、歌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堪称一绝。点头应道:“小姐,请到楼上更衣!”
“鸨娘!鸨娘!”小绣紧张了,堂堂大家闺秀怎么可以到青楼献艺,倘若传了出去,岂不坏了周家的名声。如果被夫人、大人知道了,一定会被气得半死,不容再想,小绣快奔几步,赶在鸨娘之前,伸出双臂拦住去路:“不行,不行……”
“小绣,你难道想看到我娘病死吗?”初婷怒问,“清高又怎样,我可不想因该死的清高害死我娘的性命!”
小绣哑住,心里暗骂:老鸨可恶,老鸨可狠。小姐疯癫也就罢了,这个老鸨居然还真同意了。这不是胡闹么?
坐在梳妆间,初婷望着镜中的自己,斥去了老鸨的浓妆艳抹,只用了淡淡的唇红与极少的胭脂,竟令她顿时增色不少。
“周小姐,先在此等候,我到前面去瞧瞧!”老鸨道。
铜镜前,周初婷气质高雅,着一身紫色彩衣,更似九天下凡的仙子般超凡脱俗。小绣轻叹一声:世上似乎便没有什么美满的事儿?天生得这副好容貌,好身段,可偏是一痴疯之人。而自己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倒也眉清目秀,神智清晰,却偏就是丫头的奴役命。
“周小姐,前面请!”一龟奴进来。
“鸨娘已经与他们说好了么?”
“说好了!”“鸨娘说恐怕那些官客会有所猜疑,所以请小姐先歌舞一曲,后面再以价高者得艺!”龟奴解释着。
初婷了解,在一些电视剧中看过类似的情形,明白龟奴的意思。
站在约十余平米的舞台上,初婷仿佛回到现代世界校园毕业典礼,那时候台下是数千名家长,好在未曾紧张过,此刻台下这近百名的富家子弟又怎会令她慌乱,依是先施了个深深的演艺礼,轻声道:“各位公子,小女大多都认识,平日里唤我疯女、痴女、傻女……”
“下去!下去!一个疯子上来表演什么才艺?”台下有大呼起来。
初婷未语,定定神,唱道:“春花秋月何时了,花落知多少……”歌声悠美忧伤,舞蹈飘逸。
台下近百名公子竟看呆了、怔了:周家的疯小姐,几时竟学得这样的美妙歌舞。唱得妙,舞得绝,虽说百媚楼的艺妓不少,可是谁也不能如周家小姐这样唱出神韵,舞出美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