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狂舞乱跳,才可以安抚不安的心。芷婷便在后园之中翩翩起舞,跳的是久违的芭蕾,一会儿又跳水袖舞,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驱赶她内心的不安。跳累了,满身大汗淋漓,沐浴后便倒头躺在床上大睡起来。
待她再度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后花园内,人声喧哗,问过小绣,圣上今日下旨赐婚,周拯朝中的好友前来道贺。周家正设宴款待大家。
芷婷慵懒地半躺在床上,小绣想拉她去后园看看热闹,芷婷依旧不理,她不喜欢看那些莫名的热闹。
“晋王殿下到!”门外,管家大声禀报。
“晋王?”芷婷想起那两位皇子,因为自己与柔婧的原因被发配、软禁,心里升起几分愧意。
“小姐,听说这位晋王殿下,是当今九皇子,颇受皇上疼爱……”小绣嘀嘀不休地向芷婷介绍着。
“要去,你去,我可没有心情。”“我呀,只想在自己的房子里呆着,实在烦了,就拨弄拨弄琴弦……”芷婷被小绣唠叨得逾加心烦,站起身连推带赶将小绣赶出房。
大家小姐坐高楼,芷婷轻轻地推开窗户,依昔看到了李威的身影。心中酸酸涩涩,爱上他仿佛是很久的事儿。初婷的房间一另一间阁楼上,一探头,便看到初婷幸福的飞针走线。以前绣花时,心里想的是芷婷,而现在新嫁衣是为自己缝制,别有一番欢悦的心情。
李威望着阁楼的灯光,良久,良久。
芷婷快速地缩回身子,吹灭烛火。
月色如霜,银色的光辉,隐隐绰绰。
坐回古筝旁,随意弹起《哭砂》的曲调。这是芷婷较为喜欢的曲子,她并不悲伤,也不难过,只是难以叙说。
一曲弹完,才发现被自己弹得曲不曲,调不成调。如果柔婧表姐在,又会被她好一阵臭骂。明明很柔美的曲调,却被芷婷给弄成了三不象。
“唉——”轻轻地叹息一声,定定神,一定要弹好下一首曲子,欢快点的,可是心境实在高兴不起来,反而沉重得无法展开心头。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独倚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芷婷,今天是初婷与李威的大喜日子,你在这唱这样的歌……唉,实在不该!”敲门的是徐锦雯,原本好好的喜宴,被芷婷在这里一闹,客人们脸上的喜气都没有了。
芷婷中止琴声,“徐女士,你进来吧,我正想找你呢。”
徐锦雯推开房门,“快把灯点上,宝宝怕黑!”
奶娘打开灯笼,点亮蜡烛。“二小姐——”
“奶娘,你把小弟带出去吧,我想跟母亲好好谈一下。”芷婷说。
奶娘抱怨着婴孩离开,徐锦雯一脸怒气,望着芷婷。“放弃李威是你的意思,现在你又在这里伤心,到底什么意思?”
“我才不会为他伤心。我只是想家了,想舅舅、舅妈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可是现在你越来越过份了。我要离开这里,回属于我的地方,我一定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一定可以!”
“你又想胡闹?”
“不,不是胡闹。我很认真的,既然第一次我都可以回去,现在为什么不行,我一定要回平州看看,那里有没有通往回去的路……”“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留下的,你可以喜欢这里的生活,但是没有权利要求我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