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早已被磨成木偶的奴隶,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无畏的反抗群起而攻之,在他们看来,反抗只是徒劳,唯有死亡才是最好的召唤方式。
谁不怕死?
“那人问了,我也奇怪,你这眸子……”
如同被触碰了敏感的神经,少年视线躲闪,干笑了两声,“天生的,天生的。”
生来就与别人不同,别人都是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可自己的左眼却是一只让人心惊胆战的瞳孔,一般是红白相间的色彩,而自己的另一半则是鲜血一般的红色,勾勒着漆黑的墨笔,将这本就不大的眸子细细分割。
一直被当做不详的生命存在着,甚至是自己的父母都对自己敬而远之,从小性格孤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甚至是这一次被父母送来做奴隶自己也未曾抱怨过只言片语。
掩藏在心里的秘密,虽然父母未曾开口,却也知晓并非亲生骨肉,抚养成人已是不易,又何必苛求其他?
而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难道也是因为这一只血色不祥的眼睛而将自己狠狠抛弃?
也许,离开那让自己几乎快要窒息的世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然而时至今日,似乎……
“那你这眸子可曾看到过什么,还真是如我所说,不过就是一个死眼罢了?”
少年笑了笑,“死眼,死眼罢了。”
“噢,我就说哩!”老者憨厚而笑,“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这里人都喊我六叔,你也喊我六叔好了。不过是一个称呼,也没什么忌讳跟辈分的。”
“您叫我……叫我阿武就行了。”叫阿武的少年言语之间,缓缓抬头看着那一望无尽白雪皑皑的山头,不知这亡命的日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夜幕西沉,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遮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好像死亡与自己的生命近在咫尺,只有那心跳与脉搏的蠕动慢慢的靠近这几乎只有冤魂的山谷。
噗腾,噗腾……
风呼呼作响,阿武拉进了自己身上破旧的麻布斗篷,咽了一口唾沫朝着足底陡峭望不到底的悬崖下望了过去,石子滚落下去没有回音,声源也丢弃了回声。
如果摔下去,必然是死无全尸吧。
此刻,疲惫的行程让所有的人都已经昏睡了过去。
咯吱,咯吱……
“谁!”后背一阵刺骨的寒冷,脊梁如同被人猛的戳中了关节颓然一抖,阿武猛然回头。只有漆黑一片的未知与自己嘴里发出的惊恐的呼吸。
没有人,可是那方才的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自己幻听了。”阿武摇了摇脑袋,毕竟是雪山,聚集的地方总归是拥挤了许多,辗转反侧,这才脱离了人群,希望找到一个隐蔽的洞穴,遮风挡雨。却不想这雪山上冷风呼啸,寒冰彻骨,几步路愕然回首,已全然看不清楚归途。
阿武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了一个洞穴里,如同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是一件普通的麻布斗篷,一套衣不遮体的褴褛衣衫,四肢早就失去了知觉。
不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