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苏凝星拖着倦容坐在桌前伸手想要拿起茶壶,却是一个趔趄,手一抖,一股冷汗沿着手心的位置慢慢流出,猛然摇头,“怪了……”
“客官可是头有些昏沉?”妇人察言观色。
“不碍事的,怕是今日赶路走得有些急躁,本就困乏,加之方才猛然起身才会如此,歇息片刻便好了。”见那妇人想要伸手过来,苏凝星赶忙阻止,礼貌的露出一丝微笑,推托之词。
那妇人面色凝重,左右顾盼,生怕这不大的房间里还藏着什么猫腻,一脸正色,不是玩笑,“客官莫说我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起话来大惊小怪,您这可不是一般的头疼!”
“嗯?”苏凝星困倦的脸上微微一怔。
“咱们这儿夜里外地来的人都会如此,据说是带了外面的邪气,白咱们这儿的妖魔鬼怪给盯了上,这才在夜里叨扰你,等你昏昏欲睡便找你索命来呢!”
忍俊不禁,苏凝星哭笑不得,却不过是平日里常见之头疾,怎的到了这里又成了神鬼妖魔之说。
“我看是您多心了才是……”苏凝星自古便不信这些虚无之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那妇人却是一脸正色为开玩笑,从怀中摸出一道符纸来塞在凝星手里,“这是我前几日在观音庙求的黄符,这鬼欺生,你拿着避避邪!”
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符纸,苏凝星想要开口,却是大脑又是一阵嗡嗡作响,如同千万只马蜂在脑门儿四周盘旋开来,挥之不去,开口已经成了麻烦,挤出一丝笑容来,“谢谢大嫂了……”
那妇人似乎如释重负,方才的凝神静气的神色也全然退散,看着苏凝星脸上的眼罩,“方才就看着客官这眼睛……”
“噢!是死眼,死眼。”苏凝星听到眼睛二字,方才的倦意却是被一个激灵给硬生生的激了起来,赶忙摆手打断,“这眼睛从小便是如此,见不得光,无大碍。”
“哦……那客官可要小心些,这眼啊,连着奇经八脉,不好好护着怕是对身子不好!”
妇人总归是妇人,说话寒暄多是家长里短,苏凝星身子疲乏,面色困倦,早已不愿多说,怎奈对方却又是笑脸相迎,所言之句又都是关切话语,更是不好拒绝。
哭笑不得,苏凝星扬手奋力举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那握着茶盏的手却似乎举起千斤坠一般,有气无力。
“那客官你且先休息休息,莫要再劳累了,免得虚脱了身子也就不好了。”那妇人点头,走出房门。
只听到门外脚步踩踏着木板发出的吱呀声,随着楼梯被碾压发出轻柔的声响渐渐远去,苏凝星如释重负长嘘一口气,手中褶皱的黄符上褪色的图腾还张牙舞爪的画满整张黄纸。
奋力起身,苏凝星扶着墙壁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吱呀——
探头出去,这一条木质的狭长小道与其说是走廊更不如说是一条不见光的黑色通路,两边的房间漆黑一片,木头窗帷上,纱帐顺着缝隙探出头来随着微风轻轻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