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去看看师傅可好。”
“你还准备留过今夜?”
柳沧云笑道,“你莫告诉我,在你看来这连环杀人案就此了结,不再追究,江大人,我对你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怕是半途而废,不是你所为之。”
“……”江寒雪未曾开口,嗖的一声,长剑归于腰际。
平安坟口,黑色的棺木,破旧的板车安静的停靠在一旁摇摇欲坠的铁杆旁侧。
微微揭开棺盖的一角,江寒雪瞥了一眼,眉头微微紧锁,看着不远处密林里的黑暗,只消一眼,未有多言,合上棺木,拖着缰绳朝着坟冢深处走去。
车辕滚动着凹凸不平的地面。
坟头安静而整齐的排列着,那石灰砌成的方形石块上,鲜红的血字如同一双双眼睛,看着黑夜里的江寒雪手中微弱的火光与身后拖动着的黑棺。
染血的坟头前停住。
老规矩三声叩门,六叔从微弱的光线中探出头来,一眼便看到那板车上躺着的棺木。
“难得的很哩!”六叔笑着猛然吸了几口气,瘪瘪嘴,“连个血腥味都没得一丝一毫,看样子又是跟前几次相同的尸身,白高兴了一场。”
“老陆可在?”答非所问,江寒雪将手中缰绳递到六叔手中,“这次可是一言难尽了。”
“早就猜到你要来哩,”六叔牵过缰绳,“你这一具棺材,老陆也是等了好久了。”
车辕缓缓的挪动着,吱呀的声响反倒在黑夜里越发的清凉起来,碾压着地面凹凸不平的黄沙石路,颠簸异常,棺材沉重的撞击着木板,通通作响。
更像是那棺材里诈尸,有人猛烈敲击着一般吓人。
窸窸窣窣的老树在远处敲打着枝干,翠色的叶子落了一地,车辕停住,六叔悄然回头看着远处的黑暗,狐疑的目光看着身后的江寒雪,“怎么了?”
目光收回,“没怎么。”
“怪怪的……”六叔粗犷的喉咙里发出一身怪异的响声,转过身去,脚步蹒跚而又步步稳扎稳打,板车又一次开始挪动着咕噜,在漆黑的夜色里慢慢被暗夜吞噬。
推门。
柳阿伯依然在桌前书写着成堆的文本,抬头只是撇了一眼,手中的笔顿了片刻,继续埋头奋笔疾书,“回来啦,这一次洛阳之行,可有什么收获。”
虽未指名道姓,但这偌大的前厅不过二人。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却又无法长话短说,江寒雪暗叹一声褪去身上白色斗篷,朝着深处的木门快步走去,“老陆也是,若是等的急了,便去洛阳走一遭又有何妨。”
哐当!
扑面而来的尸臭气味让江寒雪不过上前两三步已经顿住了步子,虽说来此也不是初来乍到,但这刺鼻的味儿,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眉头深锁,长嘘一口气,朝着狭窄的巷道里走去。
因为才送走一批新鲜的干尸,屋子里虽说气味依然刺鼻难闻,但大多是残留的腐臭,几十张停尸床整齐排列着,虽然鲜血斑驳,痕迹明显,但却擦得噌噌发亮。
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