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植物从他手中交到曹向南手中,三个小时之后,已经出现在郊外别墅一间密室里,刘先生盯着丑怪多刺的植物,半天才吐出一口气:“就是这个。”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曹向南尽管担心毛家在其中搞鬼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小秦亲自拿回来的。”
“只听说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刘先生仔细端详了这盆植物很久,然后伸出一只手:
“刀。”
随侍在旁,无声无息站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子立刻跨前一步,双手奉上一柄雪亮的匕首,随即又退下,照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刘先生挽起雪白的唐装袖口,露出左手腕,右手拿起匕首,锋刃对准腕上青紫的血管处,就要割下……
曹向南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刘先生!”
盯着他的手,刘先生平静地说:“小曹,你逾越了。”
“对不起,刘先生,我知道是我不懂规矩,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您不能如此轻率!”曹向南在他的盯视下也没有松开手指,言辞恳切地说,“要不要和族里长老商量一下,我总觉得毛家不怀好意,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我们达到目的的,万一他们埋伏了什么后招……”
“小曹,老爷子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族里长老除了向我们要钱要物之外,就是一帮老而不死的贼,指望他们出头,事情只会越弄越糟,他们巴不得拖下去,拖到老爷子归天那日。”刘先生神色不动,“如今不管是为了家族大义还是为人子的孝心,我都要不惜一切代价让老爷子延命,就算毛家在中间捣什么鬼,我也认了!”
说着他示意曹向南松手,后者犹豫着,还是摇了摇头:“刘先生,不就是需要人血灌溉吗,用我的!”
说着他强力拉开刘先生拿着匕首的右手,把自己的左腕送到雪亮的刀锋下去,目光坚定:“我虽然修为不深,但做为血食,也应该够了。”
刘先生抬起眼望着他,微微一笑:“小曹,谢谢,但古籍上说得明白,虽然需要人血灌溉,但至亲之血才是最佳,不然,从古到今多少帝王枭雄,有了这个邪法,还不知道要残害多少生灵,以血池溉此物求得延命。”
曹向南忍无可忍地说:“既然明知是邪法,后患无穷,那为什么还要……”
不想多说,一翻手轻易地挣脱他的钳制,刀光一闪,快得让人看不清,一道血线已经从刘先生的手腕上悄然流下,正正好好滴落在那盆植物的枝干上。
房间里只剩下血流滴滴答答的声音,奇怪的是,每一滴血落在植物上,都被迅速地吸收了,转眼就消失不见,一滴都没有流到下面的土壤里去。
铁青色的枝干吸饱了人血之后,逐渐转化成一种类似干涸血迹的褐红色,上面的根根尖刺愈加挺拔,张牙舞爪,却奇怪地散发出一股热带花木的甜香,令人昏昏欲睡。
刘先生拿过随侍手中的一方手帕,盖在手腕处的伤口上,过了一会儿揭开,肌肤已经光滑如初,毫无受创的痕迹,他状似轻松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很难,你白担心了,小曹。”
曹向南依然是眉头紧锁,一脸忧虑,闻言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把这盆植物放到老爷子小楼三层的西北窗台上,我昨天定好的位置。”刘先生吩咐了一句,随手把沾了血迹的手帕丢到地上,上前一步拉着曹向南就往外走:“好了,不要再为这件事烦心,听说你过年就要去美国了?那帮共济会的老家伙也不好打交道啊,在我这吃个便饭,等你到了美国可就吃不上这么正宗的素斋了。”
曹向南知道他是刻意缓和气氛,于是表面上也不再纠结,笑着说了一声:“好,那就打扰了。”
门外,天空阴云密布,冬雪欲来。
作为上班族来说,拿年终奖的那一刻是最开心的,忙碌了一年,虽然说月月都有薪水进账,但年终奖的意义非凡,等于是对自己这一年工作的分外肯定,尤其是对于还背着房贷车贷的人来说,更是意外之喜。
“唔,十万还房贷,三万还车贷……留三万多血拼,不晓得请不请到假去香港过个圣诞。”岳青莲眉开眼笑地盘算着,琦琦立刻兴奋地凑过来:“MANAGER你要去香港啊,圣诞节正打折呢,给我顺道带点东西好不好?”
“请得到假的话就去。”岳青莲心情很好地许诺,“其实现在香港代购这么多,你要买什么,也不必亲自去啊。”
“我知道代购是多啊,可是淘宝上的店,总是不太让人放心,谁知道是不是假的,现在山寨这么多,街口卖珍珠奶茶的小妹,下班都背个LV呢。我那是要往脸上擦的东西,不能不小心点。”
岳青莲忽然想起自己的保养品赚钱大计……看来人真不能一心多用啊,自己竟然把这事完全忘记了!
“那个,那个,其实国货也有很好的,不然我下次带我常用的牌子来给你试试。”
两人说着,出门向餐厅走去,路遇B组的杰瑞陈,刚重新开始了一个项目,正是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听到她们对话,摇着头说:“还是单身小姑娘轻松啊,我们这种有家有口的,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发了年终奖全部都要拿去提前还贷,哪能像你们这样,还一半花一半,还惦记着去香港去购物呢。”
“杰瑞,你说话越来越像罗杰了,不要人还没老,思想先老嘛。”岳青莲开着玩笑。
“切,我哪里老了,明天公司年会,信不信我当场来一曲伦巴,桑巴,那时候你们才知道我魅力惊人哩。”
琦琦伸了伸舌头:“杰瑞,你要能请动格瑞丝跳一曲,我就代表PA俱乐部全体成员承认你魅力惊人。”
“哎呀,格瑞丝那种道行深厚的白骨精,我可是搞不定,搞不定。”
听见他说出道行两字的时候,岳青莲做贼心虚地惊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不过是杰瑞的玩笑,不禁长吁一口气:看来人果然不能有秘密。
正走着,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夏英杰。
这个死人呐,终于想起来回电话了!
“喂,弗萝拉。”话筒里依然是他破锣嗓子毫无仪态的声音,“这么好请我吃饭啊,我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嗯,请你吃顿饭,算感谢呗。”岳青莲示意琦琦先走,自己避到一边去继续通话,“你伤怎么样了?”
“我伤得很厉害啊!”夏英杰立刻顺杆爬,声泪俱下地说,“某人还把我三更半夜地丢在小区楼下,连打车回去的钱都不给我。”
“得了吧。”岳青莲嘘他,“我就不信,你一个堂堂金融高管,兜里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别装了,我就看不惯你这副样子。”
“嘿嘿……嘿嘿……”夏英杰没话说地干笑。
“行了,今晚有没有空?明天我们公司年会,后天也有活动,能吃饭的就今晚了,地点你定。”
“哎呀,你突然这么大方,我很不适应啊……”
岳青莲冷笑:“你不是做梦都盼着我这么大方么?有什么适应不了的,一顿饭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没有没有。”夏英杰态度谦卑地说,“我知道,就一顿饭而已嘛。”
岳青莲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她哼了一声:“那你快点说地方啊,我好去定位子,年底了,各大餐馆都人满为患,不定肯定吃不上饭。”
“那这样吧,我去订位子好了,然后晚上一起过去。”
“嗯,也行,你就慢慢挑你喜欢的吧,反正我认了,这顿饭,随你宰。”岳青莲大方地说,反正刚发了年终奖,荷包充裕得很,面对夏英杰说话都能硬气一点。
“嘿嘿,别这么说啊,我有一种你要喂饱了我,然后干点那个那个的感觉哩。”
什么‘那个那个’?岳青莲刚迷惑了一下就明白过来,气得脸都红了,咬牙切齿地说:“夏英杰,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不是?”
“行行,不说了不说了,那就晚上六点,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你。”
“七点吧,我下午要开会。”
“七点七点。”夏英杰满口答应着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