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一生不可不知的中外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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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人一生不可不知的文学名著(50)

安德烈出身于名门望族,禀赋极佳,才华过人。他像父亲老保尔康斯基公爵一样,具有一种独立不羁的孤傲个性。他喜爱思考和自我分析,努力进行社会问题和人生目的的探索。开始,他渴望功名,追求荣誉,向往像拿破仑那样,在战场上一举成名。战争爆发后,他不愿待在库图佐夫的参谋部里,想单枪匹马率兵打胜这场战争。当他听到俄军退却的消息时,立即认为千载难逢的时机到了,于是手举军旗率众向前冲去,不幸被一颗子弹重伤头部,倒在了奥斯特里茨战场上。苏醒后,他仰望着苍茫的天空,想到那些终日忙碌不休的人类是多么渺小,多么无足轻重。同大自然的纯洁和伟大相比,一切功名和权力又是多么微不足道。经过这番“彻悟”,安德烈战后产生了消极遁世的思想,精神几乎崩溃;后来,在彼埃尔的启发下,重新振奋起来。1812年战争中,他又一次挺身捍卫祖国,并因此献出了年轻宝贵的生命。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他对生与死的问题作了深入思考,领悟到人生的最大意义在于爱:爱是死的对立物,爱是生命。作家用博爱主义作为这个优秀的贵族阶级代表的归宿。

彼埃尔是安德烈公爵的朋友,也是个精神探索型的人物。他朴实善良,有一副金子般的心肠,多年的欧洲教育更使他具有资产阶级的民主思想。因此回国后在法军进逼俄国的情况下,他还在俄国上流社会的保皇分子面前称赞拿破仑,同时不懈地探寻人生的目的和社会的出路。

安德烈追求的是行动的理想,是切实可行的东西;彼埃尔则是探寻一种理想的道德规范,追求一种精神上能得到满足的生活。他所走的路是复杂的:他信仰过雅各宾党人,崇拜过拿破仑,醉心过博爱主义的“共济会”,办过慈善事业,搞过农事改革,但一切都以失败告终。他苦闷彷徨,妻子爱仑的堕落更增添了他的愁绪。他一度沉湎于酒色,借酒浇愁。1812年的卫国战争敲醒了他的睡梦。他先到鲍岁金诺战场上尽爱国之力;当俄军撤离莫斯科时,他又留下企图行刺拿破仑。被俘期间,他结识了农民出身的士兵普拉东·卡拉塔耶夫,受到消极无为和无条件屈服于命运的思想影响,形成了顺从、博爱的世界观。和娜塔莎结婚后,更加努力地宣扬博爱精神和参加批判现实的活动,最后参加了秘密团体,走上了十二月党人的道路。作家为彼埃尔安排的最后归宿和安德烈不同:安德烈接受博爱主义后英年早逝;彼埃尔却把博爱主义运用于实践,用它来反抗令人不满的现实。

托尔斯泰笔下最迷人的女性形象就是娜塔莎。少女时代的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身上洋溢着一种激动人心的青春气息,和当时上流社会中那些矫揉造作的贵族小姐形成鲜明对照。她的天真单纯也让她吃尽苦头。和安德烈公爵订婚之后,她一度受到花花公子阿那托尔的勾引,差点同他私奔。安德烈回国后解除婚约,她差点儿服毒自尽。最后同样是卫国战争的炮声震撼了她的心灵,激活了她身上业已存在的美好品质。莫斯科大撤离时,人人都想多带些东西,唯独娜塔莎要求母亲抛下自家的财产,把车让给伤兵使用。见此情景,她的父亲老伯爵劳斯托夫自豪地发出了“蛋教训鸡”的赞叹。当她知道安德烈身负重伤,也在她们那一车队里的时候,更是不顾一切地去见他,勇敢地请求他的宽恕,那种坦诚精神毫不矫情。在她和彼埃尔结婚之后,则完全沉湎在家庭生活的幸福之中,又成为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安德烈、彼埃尔和娜塔莎的经历很好地说明了4个家庭在“战争”与“和平”中的生活变迁和人民群众对他们的影响;但是,他们宣扬博爱主义的思想却有着局限性,尤其是卡拉塔耶夫的说教,更是“托尔斯泰主义”,即“道德的自我完善”和“不以暴力抗恶”思想的最早体现。

·作品概要·

1805年7月。彼得堡。

皇后心腹、宫廷女官安娜·涉来尔的家庭晚会上高朋满座,嘉宾如云:有年轻的安德烈·保尔康斯基公爵夫妇;有朝廷显贵库拉根公爵和他的女儿美人爱仑;还有一个身材魁伟的年轻人。他叫彼埃尔,是大名鼎鼎的朝廷重臣别素豪夫伯爵的私生子,眼下这位俄国最富有的贵族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总之,俄国京都最上流的显赫人物都来了。女主人和库拉根公爵谈起了拿破仑,大家都觉得战争不可避免。可是,没有社会经验的彼埃尔却不合时宜地为拿破仑辩护,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幸亏他的朋友安德烈公爵出来为他解围。

晚会后,安德烈邀请彼埃尔回他的住所小坐。这位年轻有为的将门之子头脑冷静,博学多才,当时准备奔赴前线,去做俄军总司令库图佐夫将军的副官。他劝诫彼埃尔不要到库拉根公爵家里去。彼埃尔满口应允,可是转眼就忘了,同时禁不住放纵生活的诱惑,又到库拉根家里同他的儿子、花花公子阿那托尔等鬼混在一起。他们饮酒,赌钱,胡闹。为了取乐,竟然把一个警察绑在一只小熊身上扔到河里。结果彼埃尔和阿那托尔被逐出京城,另一个参加胡闹的军官道洛霍夫则被降为士兵。

在莫斯科,罗斯托夫伯爵家正在举行命名日酒宴:庆祝母亲和小女儿两个同名的命名日。这是一个富有而欢乐的大家庭,有念大学的大儿子尼古拉和13岁的小女儿娜塔莎。兄妹俩都有了恋人:尼古拉钟情于寄居在他家的表妹索尼亚,情窦初开的娜塔莎则爱上了自小在她家读书的亲戚之子保理斯。彼埃尔来赴宴,娜塔莎和他跳舞。她觉得很自豪,因为和从国外回来的大人跳了舞。

战争一触即发。尼古拉准备应征入伍。彼埃尔却意外地继承了父亲的巨额财产,让父亲的甥女儿们以及远亲库拉根公爵等在争分财产上枉费了心机。

安德烈·保尔康斯基公爵把怀有身孕的妻子送到故乡童山。素有“普鲁士王”美称的老保尔康斯基公爵正直不阿,自被王朝从陆军上将的位置上谪放乡间之后,一直和女儿玛丽亚在此隐居。年轻的安德烈公爵毅然辞别老父、妹妹和行将分娩的妻子踏上征程。

1805年10月,俄军和法军在奥国境内展开激战。俄军作战英勇,首战获胜。尼古拉、道洛霍夫在冲锋时表现得极为勇敢,后者还被恢复了军官职位。不久,著名的奥斯特里茨会战爆发,俄军大败。安德烈手擎军旗率众冲锋时头部受伤倒下,苏醒后他望着头上苍茫的天空,想到生和死的诸多问题……

库拉根公爵没有捞到老别素豪夫伯爵的任何遗产,就想方设法把女儿爱仑嫁给了彼埃尔。为人宽厚而又缺乏意志力的彼埃尔最终上了库拉根父女的圈套,可是他并不爱这个风流的女人。不久,彼埃尔在听到有关爱仑和道洛霍夫的桃色传闻后便和她彻底决裂。他向道洛霍夫提出决斗,并击伤了他。接着把一半家产分给爱仑,和她分居了。

就在老公爵和玛丽亚认为安德烈已经战死的时候,他突然在妻子临分娩时回到家中。妻子生下一个男孩后死去,全家悲喜交加。

尼古拉战后回家,成为家中的宠儿。一次,他在赌博中输给道洛霍夫4万多卢布。父亲没说什么,默默地凑足了钱为儿子还债。不久,尼古拉重返部队。

彼埃尔在驿站偶遇共济会会员,被他们促进人类幸福的主张所吸引,进而参加了这个组织。他现在自己的领地上进行解放农奴的改革,受到管家的愚弄却不知道。爱仑则恶习不改,又和保理斯勾搭在一起。

安德烈经历战败和丧妻之痛后,进取心顿消。彼埃尔远道来访,他们在渡船上畅谈人生理想,使安德烈重新振作起来。

1809年春天,安德烈初访罗斯托夫伯爵一家。他在溶溶夜色中偶然听到娜塔莎和索尼亚的谈话,于是他开始从事政治活动,可不久发现新政改革在俄国根本无法实行,又重新陷入到苦闷彷徨之中。不久,他在舞会上又和娜塔莎相遇,并被对方的纯洁和活泼深深吸引。娜塔莎也为年轻潇洒的公爵倾倒。他向娜塔莎求婚,得到应允。但他们却把婚期推至一年以后。在这期间娜塔莎享有充分的自由。随后,他便出国了。这时,彼埃尔也识破共济会自私自利的真面目,苦闷中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空虚而无聊的生活。

一天,娜塔莎在戏院看歌剧时和爱仑相识,爱仑把自己的弟弟阿那托尔介绍给娜塔莎。天真的娜塔莎不知底细,被阿那托尔的甜言蜜语迷得神魂颠倒。道洛霍夫助纣为虐,替阿那托尔制定了诱拐娜塔莎的计划。娜塔莎深深地堕入情网,准备跟他私奔,后因被发现而没有得逞。彼埃尔知晓后,说出阿那托尔已有妻室的真相。娜塔莎羞悔不已,悄然服毒以谢远方的安德烈公爵。她被救活,但大病一场。安德烈归国知道了发生的一切,并托彼埃尔把娜塔莎的信还给她。安德烈找阿那托尔决斗雪恨,但后者避而不见。

1812年6月,拿破仑大举入侵俄国。安德烈应库图佐夫总司令之约前去抗敌。法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老保尔康斯基公爵召集民团,准备保卫家园,不料因中风突发去世。8月26日,俄军和法军在鲍罗金诺展开一场大会战,双方伤亡惨重。库图佐夫为保存俄军实力,主动放弃莫斯科。

安德烈在交战前夕曾想到生死,并想起娜塔莎。战斗中他身负重伤。手术帐篷里,安德烈目睹了阿那托尔的腿被锯下,顿生恻隐之心。莫斯科大撤退开始,罗斯托夫一家也随着撤离。心地善良的娜塔莎说服父母让出车子装运伤员。安德烈的车子也随他们一家同行。娜塔莎知道后,夜里悄悄去探望他,请求安德烈宽恕她,使得他更爱她了。娜塔莎细心地照料安德烈,但他终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去。

彼埃尔在鲍罗金诺会战中亲自参战,曾和法国军官做过肉搏。他毅然决定留在莫斯科刺杀“人类公敌”拿破仑。他穿上农民服装身怀利刃,在大街上搜寻拿破仑的踪影。莫斯科陷入一片火海中。难民如潮。他在火中救出一个小女孩。最后,为掩护一个受法军士兵欺辱的妇女,和他们搏斗而被当做纵火犯逮捕。

莫斯科失守。彼得堡的上流社会依旧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彼埃尔的妻子爱仑病死。进入莫斯科的法军军纪败坏,到处抢掠。随着严寒的到来,拿破仑下令撤退。法军遭到俄军和游击队的重创,拿破仑仅带领3万余残兵逃出俄国。

彼埃尔被游击队救出。娜塔莎的弟弟彼恰却在战斗中重伤身亡。

彼埃尔重回莫斯科,在安德烈的妹妹玛丽亚公爵小姐那里和娜塔莎相遇。两人萌生爱意,不久结成伉俪。

罗斯托夫伯爵家境中落。尼古拉和玛丽亚结婚,希望重振家业。

彼埃尔和娜塔莎婚后生活十分幸福。娜塔莎变成一个健壮的、美丽的、多子女的母亲。彼埃尔在体验家庭生活的幸福的同时,也走上了十二月党人的道路。

·经典章节·

安德烈·保尔康斯基公爵躺在卜拉村山上,就是他手拿旗杆倒下的地方。他流着血,失了知觉,发着低微的、可怜的、小孩般的呻吟。

傍晚时他停止了呻吟,完全安静了。他不知道他的昏迷经过了多久。忽然他又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感到头部火烧的、撕割的疼痛。

“我直到现在才知道的,今天才看见的那个崇高的天,它在哪里?”这是他的第一个思想。“这种痛苦我也不曾知道过,”他想,“是的,我直到现在,什么、什么也不知道。但我是在哪里?”

他开始倾听,听到临近的马蹄声和说法语的话声。他睁开了眼睛。在他头上又是那同样的崇高的天和升得更高的浮云,在浮云之间可以看见蔚蓝的天穹。他没有掉转头,也没有看那些从蹄声与话声上判断起来,是骑马来到他面前停下来了的人。

骑马来的人是拿破仑和伴随他的两个副官。拿破仑骑马从战场上走过,下了最后命令,要加强那射击奥盖斯特堤的炮兵,他看着留在战场上的死伤的人。

“很好的人!”拿破仑说,望着一个打死的俄国掷弹兵,这兵脸贴地,脖子发黑,肚子向下,远远地伸着一只已经僵硬的手,躺在地上。

“阵地上的炮弹用完了,陛下。”这时,一个副官从射击奥盖斯特的炮兵那里骑马跑来说。

“到预备队里去取。”拿破仑说,又走了几步,在安德烈公爵面前停住了,安德烈公爵仰面躺着,身旁有丢下的旗杆(军旗已经被法军拿去作胜利品了)。

“这是光荣的死!”拿破仑望着安德烈·保尔康斯基说。

安德烈公爵明白这是说他的,而且这是拿破仑说的。他听到他们用陛下称呼这个说话的人。但是他听到这些话声,好像听到苍蝇的嗡嗡声一样。他不但不对这些话发生兴趣,而且也没有注意,立刻就把他的话忘记了。他的头发烧,他觉得他流血过多,快要死了,他看见了头上遥远的、崇高的、永恒的天。他知道这是拿破仑——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但是这时候,他觉得,拿破仑,和当时在他的内心与那崇高、无极、有飞云的天空之间所发生的东西比较起来,是那么一个渺小、不重要的人。这时候,无论是谁站在他的身边,无论说到他什么,这一切在他都无关紧要了;他只高兴有人站在他身边,他只希望这些人帮助他,使他回生,他觉得生命是那么美好,因为他此刻对生命的了解是全然不同了。他鼓起了全部的力量,想要动弹一下,发出声音。他无力地动了动他的腿,发出自怜的、微弱的、疼痛的呻吟。

“啊!天,他是活着的,”拿破仑说,“把这个年轻人抬起来,送到裹伤站去!”

说了这话,拿破仑骑马去迎兰恩元帅,他走到皇帝面前,脱了帽子,微笑着庆祝胜利。

安德烈公爵记不得别的事情了。被放上担架、行动时的颠簸、在裹伤站用探针检查伤处所引起的剧痛,他失去了知觉。直到这天傍晚,当他和别的受伤的、被擒的俄国军官被送入医院时,他才恢复了神志。在这次移动中,他觉得自己的神志稍微好了一点,能够旁顾,甚至可以说话了。

他神志清醒时所听见的第一句话,是一个法国运输军官匆促地说的话:

“应当停在这里;皇帝马上就要经过这里:他喜欢看见这些俘虏先生们。”

“今天有那么多的俘虏,差不多是全部的俄军了,也许他看厌了这些俘虏了。”另一个军官说。

“不见得!这个人,据说,是亚历山大皇帝全部禁卫军的总指挥。”第一个军官说,指着一个穿白色禁卫骑兵制服的受伤的俄国军官。

保尔康斯基认出了来卜宁公爵,他在彼得堡的交际场中遇见过他。在他旁边站着另外一个军官,也是一个受伤的、19岁的禁卫骑兵军官。

波拿巴特骑马奔来,勒住了马。

“谁是高级军官?”看见了俘虏们,他说。

他们提出了上校,来卜宁公爵。

“您是亚历山大皇帝禁卫骑兵团长吗?”拿破仑问。

“我带领骑兵连。”来卜宁回答。

“您的团光荣地尽了职。”拿破仑说。

“伟大统帅的称赞是军人最好的奖赏。”来卜宁说。

“我愿意给您这个奖赏,”拿破仑说,“您旁边的这个年轻人是谁?”

来卜宁公爵说了苏黑切林中尉的名字。

拿破仑看了他一下,微笑着说:

“他太年轻了,不能够和我们共事的。”

“年轻是并不妨碍勇敢的。”苏黑切林用不连贯的声音低语着。

“回答得漂亮,”拿破仑说,“年轻人,您前途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