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跟随着赵介来到仙神山上也有好些日子了,那日赵介将马凝雪带回了自己所在的那座庭院,围墙爬满了娇绿的绿藤,末梢悄然绽放淡黄色的花骨朵,带着阵阵甜甜的花香。院子里虽然满地散落败叶,相较于在三星殿看到的,此处可以称作是整洁。
这儿是单独坐落的一院三屋,最左边的常年无人居住,最右边的那间屋子现在是赵介居住,中间的屋子用以待客或者用餐,但是相对于赵介而言,基本没有什么用,也就荒废在那儿了。
初来此处,马凝雪本是郁郁不乐,可当她瞥见了赵介难抑激动之色地去打扫起她的房间,也就是最左边的那间,还满是精神抖擞地替她操办一干物件,红蜡烛台,花针绣品,红幔沉香,软卧枕垫,只要是马凝雪想要的,赵介一应俱全地都带回来。这让马凝雪一扫初来烦闷难解之情,静心想来,享受幽美静谧,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院子里有架秋千,无奈撑木置此长年,已然腐竹,只得空看不敢乘,赵介得知后,便伐木以来重装撑木,顺便将麻绳与坐木也都换了新的,又新添了藤条绕着麻绳以来装饰。
当赵介在忙活秋千的时候,马凝雪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手背撑着优美弧线的下巴望着赵介的身影,心想此时他们二人像极了平淡生活的农夫农妇,不起波澜的生活也是马凝雪的心中所属,当然,只是她一时冲动的心之所向。
不过随后马凝雪便被自己这个念头羞得满脸通红,又在心中责自己想得太多了。马凝雪环顾四周,既然已经对这里的生活有了新的待见,那么依她的性子,这里的残败光景是绝对不能容忍的。马凝雪虽生于富贵家族,可她不同于其他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心里想定了,也不管脏乱不堪,便拿着簸箕扫帚将庭院打扫了起来。
二人相望,都以为这是最好的命中注定。
这日,马凝雪坐在“吱呀吱呀”地响着的秋千上,院落比起之前的模样明朗清晰了不少,马凝雪颇为得意哼唱着曲儿,院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碟饭菜,虽然只是些不比马府动不动就是山珍海味豪华的清汤寡水,但是马凝雪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时辰,赵介应该在林中深处修炼结束,正在赶往回家的路上,马凝雪耐心地等候着,并在思量着这个“家”的含义。所谓家,无非是一心二人三餐四季,其中一心二人是最重要的。马凝雪不仅一次在想着她与赵介的关系应该是如何的,但是通常想及更深处的关系,马凝雪都会潜意识地避开,难掩羞涩。
细听门外脚步声渐近,马凝雪知道是赵介回来了,她慌忙地低头整理衣裳,将碎发捊在脑后,紧张地走在院内石凳坐下,微微颔首期盼着一眼深情的人儿迈入门内。
今日的赵介不同以往那般进门脸上挂着愉悦以及期盼见到佳人的神情,他垂头丧气地走进来,耸拉着脑袋坐了下来,马凝雪见到他这幅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出言相问其中详情,两个人竟然就这么沉默地扒拉着饭菜,心中万千话想要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寂然的氛围持续了有好一会儿,赵介这才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望着马凝雪,后者接触到赵介深情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扭头看向一边。
两个人在相处的这些日子眼神、肢体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不过二人不知对方心意,纷纷收起自己爱慕的情感,有意地避开这些暧昧的接触。
赵介呼吸急促,他看着马凝雪那双搁在桌上的秀窄修长的手,猛咽口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伸手握住马凝雪紧致嫩滑的柔荑,马凝雪想要抽出手却挣脱不过赵介的气力之大,她急促不安地喝道:“你……你这是作甚!”
“你转过头来看看我……”
马凝雪应着声音看向赵介,只见他眼圈泛红,喉头止不住地滚动,眼眶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化作流星闪落,马凝雪一时间慌乱难安,反倒是握住了赵介的双手,轻轻抚其手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师门有令,派我下山……”赵介哽咽着说道。
“那你……便去呀……”不安在马凝雪的胸口止不住地打转,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忐忑平静地说道。
“此去潜伏,凶多吉少,不知时日。自此下山,不知何时才能与你相见呐!”赵介沉重地说道,这些的相处,使得他慢慢对马凝雪产生异样的心思,或许说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一眼惊鸿。他也知道修道者须心无旁骛,更别提沾惹令无数人心碎的儿女情长,可在修炼的时候,赵介总会忍不住地想念马凝雪。他偶尔会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成不成仙已经不重要,只要马凝雪在其身旁便已知足。
“啊……”
马凝雪娇呼一声,贝齿轻咬着朱唇,已然无言,双眼含光,泪珠“啪嗒”地落在了洁白的手背上,见她这副模样,赵介已经知道了马凝雪对其也有情意,于是更为大胆起来,托着马凝雪的手,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手背。马凝雪低声“啊”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覆着双眼微微抖动,娇躯亦是颤抖着。
再睁眼时,已是万般风情。醉了晚霞,也醉了赵介。
自古多情分离时,难忍春思暗入怀。推帘卸衣坦相识,龙凤摇曳烛不止。
寻欢作乐之后,马凝雪面色潮红地趴在赵介的胸膛之上,她用被子裹紧身躯,喘着气不敢抬起头。赵介笑着轻抚马凝雪的发丝,只觉得世上最美妙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吧。
“你等我回来,我也不做神仙了。”赵介柔声说道。
“那你要做什么……”马凝雪已经没有力气再说更多的话。
“我要做你的夫君。”赵介伸手在马凝雪的鼻子上轻轻一点。
马凝雪甜蜜地笑着,故作嗔怪:“你这人,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