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川看着花轿慢慢走远，愁容未减半分。所有人都夸柳瑛嫁了位谦谦君子，父亲朝中颇有威望，今后必定富贵。
一名父亲的心思，又有何人能解。
“主君，柳长老等候多时了。”柳军梭身边仆人，悄然无声出现身后，引他到一处无人深巷。
巷内，特殊符号的马车等候多时，仆人侧身抬手示意他上车一续。
他看过四周，心中多有忐忑，此处偏僻无人往来，若是有人故意设局骗他……眼神微闪转身要走被身侧仆人伸手挡住。
“请。”
只怕这种情景也不是他能选的。
柳江川故意高声，原本清净的巷子惹起一片飞鸟。“大长老尊架，不如府中相谈。”
轿子不曾发生，马儿低头高抬脚轻放下。仆人收回手臂背身守在巷口。
轿身晃动，身披斗笠白发老人缓缓下车。柳江川看到老人所持手杖神色大惊。
“怎么是您？”
“咳咳～”主家先家主柳温抬手唤他走进些。柳江川不敢掀，起下衣摆跪在原地磕了三个响头。
声音抖动，“大人，饶恕我老眼昏花，没能认出您来。”
柳温所来是为了解决最后一件事。原本是要到府中祝贺的，又见太子车架。索性找个清净地，请他到此处也算合适。
“你的信，我见了。你也是父亲了，有些东西该忘便忘了吧。此次来还有一事，你需知。”
二人一直在巷子待到天黑，马车才从巷子出来。柳江川朝着马车深鞠躬送别。
晚膳时，柳晗见父亲心神不宁，失手将茶水倒入碗中。
让丫鬟换了杯茶水，新餐具。
“父亲，身子不舒服吗？来人拿帖子去请太医来。”
柳江川摆手，让丫鬟仆人退下。
大人提醒他的事情莫敢不从，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如何舍得。眼睛猩红，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抬手拂去。
柳晗第一次见父亲流泪，心中突然慌乱起来。
“父亲～”
“孩子，不日圣旨就下了，你明日开始绣嫁衣吧。”说完快速转身离席。
柳晗瞬间呆愣，看着父亲背不知该做何反应。
如今是该怪父亲决绝，还是世道不平呢。
嗤笑出声，眼泪顺着面颊滴落手背，眼底无尽苍凉。
世人皆知将军府两个女人一个富贵，一个尊贵。可又有谁知道她们背负着“债”活着。
一年后。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柳南赦免流放，留守边疆。
柳晗尊封皇贵妃，难得回家一趟，偏偏碰到了身怀六甲的柳般若，扶着肚子站在府前与小厮纠缠。
“般若？”
起初有些不信，眼前素衣麻布梳着农妇发髻的女人是柳家大小姐。
“随我进来吧。”示意叶蓁扶好人，低头看到柳般若手腕处的玉镯，眼神微动。
翡翠玉镯是母亲送给柳南未来媳妇的，怎么会在她手里。
柳般若朝着柳晗微微俯身，跟随进了将军府。
不知以前仙一般的人儿，怎会落到如此地步，总归也是让人心疼的，
“虽然不知你发生了什么，凭着你手里的玉镯，我也是高看你的。”
转过几个弯，叶蓁小心扶着柳般若。
“你下去吧。”
吩咐叶蓁守在门外，柳般若朝叶蓁俯身感谢。
“我就敞开说了，有些话你也别嫌弃难听。当日你们如何折磨柳南，今日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柳般若知她所指，将玉镯主动拿下小心放到一旁。
“贵妃，可否请老将军出来相见。”
柳般若身怀六甲站在厅中央，低声细语求柳晗。她也不想故意为难她，只是当日柳南所受委屈总要讨回来的。
“父亲不在府中，请回吧！”
不再搭理她，柳般若站在厅上，记不坐下也不走，只是静静的抚摸肚子，浑身散发慈爱。
她虽然没生过，可后宫怀孕的妃子也不少。不被父亲在意的孩子，又有几个能活到最后。
皇嗣争斗残酷，大宅院内又能好到哪里。
“罢了，好歹你我祖上同一个祖宗，坐下说。”
话中带刺，柳般若又何曾不知，如今只有这里能救她。
忍着难受坐一侧，柳晗见她一直小心护着这个孩子，想必是她爱人的骨血。可惜柳南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什么都没有。
“娘娘，老将军回府了，还有王娘子。”
叶蓁隔着门回禀，柳晗听姐姐也到了，起身准备出去，走过柳般若扭头看她。
“辛苦你在这里待一会儿了。叶蓁给柳大小姐准备茶水点心。”走近嘱咐倒“看好她。”
柳江川匆匆进府，柳瑛面带喜色慢跑追赶。柳晗见二人风尘仆仆，上前打笑。
“我又不跑，父亲姐姐急什么。”打笑道。
柳晗轻笑，柳江川停步眼里止不住的喜意。“快，般若呢？”
父亲开口便问柳般若，心里纵有万分喜色，尽数落尽。父亲、姐姐神情如此期待，她也纳闷转身一同走到偏厅。
“姐姐，到底谁才是你亲妹妹。”柳晗挽着柳瑛手臂，柳瑛眼里的喜色都快溢出眼眶来。
拍着柳晗手，哽咽着“傻～待会你就知道了。”
柳般若乖乖坐在侧殿，叶蓁一步不敢离开小心看护。听见门外嘈杂脚步声越来越近，挡在柳般若身前。
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开门。”
柳江川命人将侧殿门打开，看到人无恙。眼底闪过一丝猩红。
“般若～”柳瑛又惊又喜，甩开柳晗挽着自己的手，提裙快一步走到柳般若面前，细细端详。
“果然，看着就喜庆。”拉着柳般若坐下嘘寒问暖。
“回来就好，马上收拾少爷房间。”
柳江川忍着痛色压着喜意，不知该笑该哭。柳瑛一旁不知他们搞什么，将外人碰在手心里，这是要直接让人住近将军府了。
“父亲。”
对与父亲的做法极其不满。
柳晗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留她再府中，以世子夫人的身份。
“此事以后会同你说的，今日天色晚了，贵妃先请回宫中吧。”侧眼瞥向叶蓁，身子轻抖，低头上前扶柳晗。柳晗怒色瞪着父亲，什么时候将军府的事情她不能知道了。
“小姐～”
管不了父亲，难不成还管不了身边人了。
怒瞪摔袖抬步出了侧殿，叶蓁俯身朝着家主行礼后快步跟上柳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