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也不全是这样。莫汗就不是,他外冷内热,一开始对你抱有敌意其实是很欣赏你。”
忽然提到这个人,索兰忍不住难过,莫汗、铁蛮几位好兄弟就在几个小时前死的,那些记忆在脑中分外清晰。
萨貊也是无意中提到了他,站起身来看着扎鲁,“继续赶路吧,这儿附近的花草都是绿的,土壤似乎没有被污染,如果有水源应该可以喝。”
果然被萨貊说中了,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还发现了树果。上天似乎是故意在考验这些人,历经万难之后会给予响应的补偿,扎鲁还找到了一个洞——像是大型猛兽冬眠的巢穴,又像是天然而成,所处的地势较高,即便下雨雨水也不会流进来。
索兰站在洞口向里面望了望,萨貊打算晚上在洞里休息,顺便可以生火烤一烤湿透的衣服。又担心洞里藏着什么可怕的生物,这个洞所在的位置并不隐蔽,甚至可以说很醒目,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个陷阱。
天很快就要黑了,弥由伤势越来越重,发起了高烧全身热得发烫,不能再被雨水淋到了,就怕剧毒还没有深入心脾,他已经小病缠身一命呜呼。
“进去看看。”萨貊犹豫了一下朝索兰点头。
索兰张弓贴着墙壁小步朝前移动,洞中的空气并不寒冷这儿让他大感意外。武士护在一侧,不断地擦着火石,火光亮起周围被照得微朦,洞中不大,在洞口拐一个弯走上五六米就是尽头,墙壁两侧大半都是果露出的岩石,摸起来竟有点热。
“他们出来了!”扎鲁喊了一声,一直听不到动静进去这么久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萨貊看出索兰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似忧似喜。
“那颜,你进洞就知道了。”武士张了张嘴竭力想表达什么,又觉得难以表述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洞中升起了火,里面显得亮堂堂的,萨貊一脸吃惊地看着索兰。
“地上有干柴,还有些燃尽的灰碳,这里有人来过,可能就在昨晚。”索兰一手按在石壁上,“石头摸起来还是热的。”
“谁会来这里呢?巫神头上的住民?”萨貊表露的更多是喜悦,林中遇到人不管是谁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要是巫神头的村民,一路上就会免去很多危险。
“应该不是。”扎鲁应道,“龙刺的巢穴对他们而言也是禁地,都说它是毒虫的王,要是激怒它,虫子会涌入村子把人的血肉吃光。其实都是古老的说法,训蛇人曾来过这里,想活捉它带回去招引巫医,结果驯养的大蛇反被杀死了。”
“那会是谁呢?河犁的人?”
“有可能,如果还有人活着的话……”
萨貊招招手示意几人坐下来,“今晚就在这儿休息,既然只有一个人不管是敌是友都不要紧,养足力气后面的路还很长。”
“那颜怎么知道对方只有一个?”索兰忍不住问。
“脚印。洞里的空气应该很冷,只睡上一晚可不会让石壁还留有余热,这个人在这里住了很多天。因为被大雨所阻从白天就开始生火,一直烧到晚上,需要大量的干柴,他事先就存积了不少,我只是好奇——这个人到龙刺的巢穴想要干什么?”
“不会是打虫子的主意吧?”武士没头没脑地说。
扎鲁笑出声来,训蛇人都不敢招惹它,谁还敢打这样的念头?况且对付这样一个满身是刺,外壳坚硬的怪物根本无从入手。
“巫神头如果是选新的族长,捉到龙刺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吧?”萨貊想了一会,忽然说。
扎鲁愣了一下,“训蛇人只懂捕蛇,对捕虫可不在行。古老的规矩是说捉到凶狠、特别是稀有的物种还要能将其驯服,这样才有资格做族长。驯服龙刺……我觉得希望不大。”
“蛇王都被驯服了,虫子为什么不能?”
索兰也是随口说的,倒是提醒了扎鲁,他若有所思地摇头,“其实龙刺虫很通灵性,和冢蛇一样都是巫医时代的幸存者。如果龙刺承认谁是他的主人,触碰的时候它会收缩外壳上的尖刺,那位训蛇人的朋友说起过那幅祖辈遗传下来的画,说他的先祖曾骑在龙刺王身上去打仗,很难想象吧,我还以为是他喝醉了的酒话。”
萨貊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有些失神。
“我感觉龙刺的巢穴不远了。”索兰握着酒囊喝了几口,忧心忡忡看着地上的弥由,“不能拖下去了,我一旦放箭一定会激怒它,这片林都是它的领地,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
“它也会像蛇那样寻着气味追踪吗?”
“不清楚。蛇虫都不敢靠近,一定是有原因的。”
“把花叶射下来,我们就分散着逃走,在放置木筏的岸边集合,你们应该都记得在哪儿,就算它再可怕也只能杀死一个人。”
众人纷纷点头。
“那弥由怎么办?”
“身边得有个人守着他,这样吧,等找到了龙刺的穴你就带着他到岸边等候,天黑前如果我们都没有来你就不要等了,也不要回来找,带着他去巫神头,答应我!”
“我明白了。”扎鲁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