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是不是想问北陆的行商客什么时候到?不来了,要等到明年过了冬。”
“不是。我是问一个人,你见过的是个北陆人,喜欢喝酒。”
“北陆人?”伙计想了想,讨喜地一笑,“瞧我着记性,见得人实在太多,记不得了。”
“就在几天前,他还说要去找巫母呢。”格日乐用手比划着,“还有,他腰上挂着个大口袋……”
伙计猛拍脑门,“想起来了,那个人是雇船独自来的,来问过商船什么时候回到,他大老远地跑来说是为了喝酒。”
“对,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
“那个人在镇上住了一晚,曾来喝过酒,说天明一早就走了。”
“他有没有说去哪里?”格日乐急声问。
“这倒没有。”伙计想了想嘟囔了句,“很可能去河汐的寨子了,听说有巫医长住于此想去瞧瞧。”
“你说真的?”格日乐激动地站起身来。
“他是这样说的,就不知道部落的人欢不欢迎这位外乡客。”
蒙塔面露担忧,海牙镇是个贸易的地方,不比河汐部落的寨子,那里是大部落的家园中心。即便是周边部落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更不要说是个不知来历的北陆人。
格日乐道了声谢缓缓坐下,很显然那个人并没有前往不然她一定会得到消息的。寨子里除了她娘亲还没有任何一位北陆人生活过,他要是来了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若是这样又会去哪里呢?
“这件事急不得,我回去叫些人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
“恩。”格日乐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心里明白的这个人行踪不定,除非无意中碰到想刻意找到他并不简单。
疾奔的马蹄声从屋外传来,引得酒肆众人纷纷转头去看。有九个人立在马上停在门口,只有两个人翻下马背直走进来。
伙计第一眼就落到对方手握的兵器上,贸易的地方公然带刀的武士不多。海口小镇一直太平得益于流浪武士兵团和草原部落的保护,抢劫商船的海贼会把商品带到镇上买卖,长此以往这里成了和平之所,任何人不得攻占、动武,河汐那颜与海上的武士兵团专门签订了协议,互不往来与侵犯。
海牙镇成为双方唯一具有交集的地方,到镇上来的武士忌讳手握刀剑,都只是束在腰口或是挂在马具上,两人带刀而入立即引得众人的注目。
为首的是个高大的汉子,他很快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很多人都在盯着他手里的刀。他急忙捅了捅一侧的同伴,悄无声息地把兵器插进腰带,宽大的袍子轻易就能将其遮挡。
酒肆中的客人随即转回目光,各自谈笑,两人也换上了一副笑脸,也不落座直奔伙计而来。
“你觉得他们是些什么人?”
蒙塔瞥着一眼窗外立马等候的武士们,压低声音说:“从服饰上看,像是周边部落的。”
“我看不像。”格日乐转着眼睛,低头想着什么,“若是周边部落的人,应该懂这里的规矩,这么策马在街上狂奔,刀剑在手,难免会惹麻烦。”
“那是怎么回事?”
“说明他们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可能不是河汐部落的人。”
蒙塔一惊,“那他们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来的这么急……定是有什么急事吧。”格日乐说着,视线转向伙计三人,他们在小声交谈着,声音低如耳语。
不一会,两人快步出了酒肆,小队沿着长街很快远去。
格日乐把伙计找来,小镇是个交易买卖的地方,玉器、服饰、兵刃当然情报也包括在内。
“说吧,他们和你讲了什么?”格日乐付了重金,部落的人把信任看得很重,告知他人的事不会轻易透露给外人。情报的买卖在征战和行事中被轻视,可能是继承了母亲北陆的血统,格日乐无师自通。
“是打探巫医的去向。”
格日乐冷不防地打了个激灵,蒙塔也板起了脸,这不是一件小事。那颜自从得知巫医的离去并没有阻拦或是别的动作,这群武士四处找他想做什么?奉了谁的命?
“他们是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伙计察觉到一丝不寻常,巫医算是河汐部落上的一大奇迹,是敬若神明的人物。他也一直觉得奇怪很多人都不敢靠近这个用毒大师,怎么还有人主动送上门?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什么也没说。我从未到过河汐寨子,也没见过巫医,甚至不知道他的出走。”
“没有别的了?”
“听说巫医住在东面的林子,离海很近,乘船从海上走可以省下不少时间,他们过来顺便是打听出海的事儿。”
两人很快出了酒肆,蒙塔翻身上马犹豫着问道:“这件事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那颜?”
“不必。”格日乐思索片刻说,“桑叔可能有危险,让卓叔拿个主意吧。”
高坡上立着两个人,原野上一堆火焰燃着,远远看去有些突兀。夜色漆黑,头顶一轮弯月,月光撒下像是掉进了无垠的黑洞里没了影。
“听说在大城市里,秋末的晚上反而会更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