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霎时间转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形形色色的客人见得多了,有种预感这两个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享乐才来的。
她识趣地退下了,珠帘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劈啪声,脚步声远去雅阁随之很快陷入沉寂。
“相识几十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会吹箫。”
“年轻的时候学的,那时候并不受重用整日悠闲的很,吹吹箫来打发时间。”
老者笑了笑,“怎么今日突然有这个雅兴呢?”
“因为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了一些事。”秋墨白想了想说,“那时我的任务非常简单,整日在青|楼里打杂只是为了盯一个人。青|楼打杂的下人一点地位也没有月末的赏钱也不过一个银毫,吃的也都是残羹剩饭。也是刚才那样一个风搔女人,对我这个不起眼的下人很是照顾,那时我只有十|六岁,还是呆头呆脑的年纪。”
“后来呢?”
“女人教会了我如何吹箫,还帮我缝补过衣服,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是很想见到她。晚上她伺候完客人会偷偷跑来找我,直到她死了也还深信我只是个落魄的杂工。”
“是你杀了她对不对?”木鬼平静地说。
秋墨白点点头坐到小桌边,朝杯里倒满酒,“她攒了些私房钱说要和我远走高飞,将来为我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我们都老了,一眨眼的功夫。”木鬼笑笑,神色似有伤感。
“她越发地离不开我,想尽一切办法要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可我有任务在身不能走,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她很蠢是不是?”秋墨白看向他问。
“是很蠢,可是她不后悔。”木鬼摇摇头,“红尘泪洒望月台,形同陌路心自哀。”
“你还会吟诗?”
“青|楼这种地方哪个男人没有去过,人这儿一辈子心里总会有一个女人忘不掉吧。”
秋墨白愣了一下,大笑,“两个守望人在青|楼苦着脸大谈自己的风|流韵事有点可笑了,想一想许多年过去了我们又有多大改变呢?”
木鬼很是认真地问:“那你杀死那个女人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
“有吧。”
木鬼点点头,把话头引入正题,“你觉得苏紫杉真的会来吗?”
秋墨白饮了口酒,“不清楚。她放出这么大风声就是为了引我们前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
“怎么说?”
“可能是一个陷阱,守望人被杀的事儿你见过太多了,人|流密集的地方并不适合近战者动手。”
“木沣是个绝好的射手,可惜……”木鬼止住了话音,“那我们是选择观望还是……?”
“繁华总归是要散去,漫漫长夜我们的时间绰绰有余。”
“她真的会来?”
“会的。”秋墨白毫不犹豫地说,“这是一个赌博,我们若是不来她很可能会借机逃走,人|流混杂很个绝好的掩护。对我们而言也是个机会,今晚萧慕也会出现的免得我们到处找他。”
木鬼低头沉思,想到一件事,“为什么不把髅影找来?”
“他是只独狼从不受人摆布,如此出色的人会在紧要关头现身的,这个倒大可不必担心。”
“那个年轻人我总有些不太放心。”
秋墨白低头喝着酒,刻意不想让同伴看到他眼角里的冷光,“这次出来耽搁的时间长了些,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木鬼听出了弦外之音,微微眯起眼睛,“大宗主给你的时限快到了吗?”
“快了,任务若是没能完成也只有被迫放弃。”秋墨白宽慰地说,“责罚的话由我一个人承担,宗主一直很重用我不会轻易舍弃这颗棋子。”
“为什么现在才说?我们该早些动手的!”守望人失败而回,最危险的是流言——不少守望人因此被杀,只有出类拔萃的刺客才有资格担任此职,失败常被认作勾结叛徒、欲图不轨,毕竟分派出去的守望人在力量对比上占有绝对的优势。
“别急,时间还很够用。”
“我们还能逗留多久?”
秋墨白竖起三根手指,仍是不慌不忙地品着酒水。
木鬼已经急得变了脸色,守望人迟迟不归会被当做叛徒处决的,很可能在归来的途中遭到同伴的追杀。
“三天?”他念道着,目光紧紧盯着对方,温和的双目忽地透出一股凶狠。
“你是在怀疑我吗?”秋墨白也不看他应道,“我的意思你可能误解了,逗留的时间还有七天,我指的三天是我们动身的时间。”
木鬼捉摸不透这个人,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事情很快会了结的,你现在可清楚了?”
习惯了他的胸有成竹,木鬼也坚信他所言无虚,两人一起执行任务不下几十次还没有一次失败过。
“我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这一次时间真的拖得久了些。”木鬼有感而发,“倒有点不太像你。”
“没办法,要杀的人没有一个是寻常角色啊,走错一步很可能会招来祸端。”
“天很快要黑了。”
“恩,我也有点等不及了。”秋墨白望向窗外,天边浮现出了几颗星斗,高耸的楼阁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