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逍凌满意地点点头,坐回到位子上,续了一杯清茶,细细品着。将军们哪还有心思喝酒,相互看着彼此,眼神里都带着深深的好奇和焦虑。
吉昼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叶公子,你能不能先向我透个实底,胜算有几成?”
叶逍凌放下茶杯,想了想说:“也许是十成,也许连一成也没有。”
“什么?”吉昼惊得大起,“叶公子此话怎讲?”
“这就要看一个人的心意了,他是只猛虎啊,就连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个人是谁?”
叶逍凌指了指窗外,示意退出阁楼的人还没有走远,“九皇子不必心急,一会我会详细告知诸位,我若猜得不错那个人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吉昼稍事镇定地坐下,捻起果盘里的一粒葡萄,嚼在嘴里索然无味。他很少如此慌乱过,等待显得尤为的漫长,哪怕只是等上短短的一两分钟。
门开了,孔休换上了护卫的软铠,右手按着腰间的佩刀:“禀主子,事情都办妥了,不知道走廊要不要安排护卫?”
“不必了。”叶逍凌接话道,“你也退下,谁敢踏进阁楼一步——斩,包括你在内。”
孔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位叶公子来府上不到一个月已经位居在所有人之上,就算是少主他也不看在眼里。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孔休有时想他对权位并不贪恋,那冒死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很快楼阁彻底静下来,不远处林间夜枭的叫声隐隐传来。叶逍凌离座朝着窗边走去,众人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直到他轻轻打开了窗子转过身来。
“真正的决战不在此地,就算夺下王位,让满朝文武尽数臣服也是无用的。皇城所有的兵力加在一起不过三万,况且不是精锐,九皇子可想过你一旦继位,兵权却没有紧握掌中岂不成了别人的傀儡?”
吉昼愣了一下,一时还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叶公子可否明说,我如何会成了傀儡?”
“难道九皇子天真的以为窥探王位的人只有你自家的兄弟吗?”
这句话仿佛一道炸雷,别说是吉昼,就连身边的众位将军也都惊得变色。雷颌急声问道:“你指的是谁?”
叶逍凌转过身眺望窗外的夜色,手指向远方:“他的兵马正在远处集结,数以万计的铁骑会在几日内奔袭到皇城脚下。这是一支虎狼之军啊,恐怕守城的兵将单单是看到也会吓破胆吧。”
“北面……玄谷城……你、你说的是车无的兵马?”雷颌第一个反映过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诸位都以为他是个忠良之将,辅佐大皇子继位却从中无所图谋吗?”叶逍凌似乎很享受地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冷然一笑,“就算按照雷将军的策略攻入内城,诛杀了大皇子和车无大将军一干人等,可谁又能阻挡这支大军?车无的部下对他忠心不二,这些都是嗜杀之人,他们接下来会做的事我想诸位也都心知肚明。”
吉昼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煞白。一旁的将军们一个个呆若木鸡,惊慌失措地望着叶逍凌,眼神显得惶恐而无助。
只有雷颌头脑还清醒着,他不甘心向这位孤傲的谋士低头:“我们可以生擒车无让他的部下退兵,他的亲信不愿主帅掉脑袋一定会听从的。”
“可这儿只是解一时之忧,我们又该如何处置他呢?”叶逍凌咄咄逼人的气势彻底击溃了雷颌的自信,“我们完全没有商谈的资本,如果对方要我们交出主帅不然将血洗皇城为主帅报仇,我们又该怎么办呢?他们若是要九皇子退位否则就攻城,诸位又该如何抉择呢?”
“叶公子救我!”吉昼几乎要摊在地上,一旁的将军赶忙扶住他。
“九皇子不必惊慌,能解燃眉之急、扭转乾坤之人也在做准备呢。”叶逍凌目光炯炯,加重语气道,“瀛国名将,青影城叶泽!”
“叶泽?”吉昼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脸色依然凝重,“可我和他毫无交情,听说他脾气怪得很,从来不亲近王室子弟,他又怎么会帮我?”
“叶泽在逐鹿原扎营已有四日,他早就该到这里了却止步不前,诸位可知他这样做的用意?”
雷颌对叶逍凌表现出了十分的尊敬,可以说是被对方的才智所折服,他这时才觉得此人和之前九皇子身边的谋士有着天壤之别,好比江河比水滴,巨峰比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