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r Crews Fly Through Customs Because They're Called“Low-Risk”)
《匹兹堡新闻报》1986年12月21日,星期日
安德鲁·施奈德
[迈阿密电]每天有128条海外航线的班机抵达迈阿密国际机场,几乎所有这些班机上的乘客都要为在海关检查站上的遭遇抗议不已。在26个检查站,航空公司的人员在为他们预留的柜台边一字排开,乘客们的行李被捣捣戳戳,有时甚至乘客本人也要接受这样的检查。
训练有素的海关秘密检查组——“漫游者”——的负责人普罗斯佩罗·埃利斯说,检查员搜寻那些与贩毒分子不断变化的心理和生理特征相像的人“和看起来不太对劲的东西”。
在机场第一层的戒备森严、四面扩展的海关检查中心,每天大约有700名飞行人员和9 000名入境的国际乘客要经过这里。
来自海地、多米尼加共和国和加勒比地区其他地方的东方航空公司机组人员,来自南美的泛美航空公司机组人员,以及来自哥伦比亚的航班的阿维安娜航空公司机组人员,纷纷通过海关检查站,他们的行李甚至不用通过最形式化的检查,没有谁会因为要签一张报单而耽搁上几秒钟的。
埃利斯说:“飞机驾驶员和乘务员跟别人是一样的,他们为了金钱而携带毒品。但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是不会检查他们的,因为我们认为他们是风险率比较小的一群人。所以他们进来五次十次也不会检查他们。我们攥住他们并且用力摇晃。我们告诉他们说,这只是让他们保持诚实。”
目送最后一拨航空公司雇员向大门走去,一位在机组人员检查柜台工作的检查员说:“这些人应该受到更为严密的检查,因为他们熟悉这套制度,知道如何钻它的空子。就连波哥大来的航班到达时,我们也从来不检查他们。只要他们穿着制服,我们就只管挥手让他们通过。”他摇摇头说。
“每天都有几百人通过,我拿不准我们还能做点什么。但如果我们不截住他们,别人又有谁会这样做呢?”
海关的大门向机组人员敞开着,这使一些调查员发愁。但是他们说,在从事毒品买卖的人中只有少数人企图将毒品混过海关,绝大部分的毒品是作为货物通过船运运进美国的。
在迈阿密国际机场5平方英里的跑道、停机装卸区,海关总局的缉私队(CET)正围集在从每几分钟降落一架的国际航班上搬下来的行李和货物旁边。
在机场中部的一个弯道上,缉私队检查员吉姆·恩格尔曼和杰克·布鲁斯克正在检查一架刚着陆的来自海地的飞机。他们从传送带上随意地拉出盒子、袋子和手提箱,在这些行李袋上捏捏挤挤,左闻右嗅,想嗅出可卡因那泄露秘密的味道。如果行李推车上有柳条筐,他们还会用一种细长的工具,戳进它中空的藤管里。尽管一无所获,他们依然盯得很紧。
一、为公众利益服务奖
半小时后,在跑道另一边的一间货仓里,他们两个配备着0.357口径的手枪,带着一袋22磅重的动力钻、活动扳手、铁橇杆在检查货物。他们用一根一头尖尖的细长的钢针插进一些狭长的纸板箱里,这些纸板箱装着从南美运来的花。
布鲁克斯说:“易凋谢物是藏可卡因的首选地方,因为商人知道我们不会对如花草、冻鱼之类的东西进行全面检查。而如果检查时间长了,它们就会坏掉。所以他们经常在这里头装毒品。”
货太多,人太少,“即使我们知道他们最爱藏毒品的地点,要找得着毒品还得撞大运。”恩格尔曼说。
上个月他们相当走运,11月27日早晨,布鲁克斯和另外一个同伴一起检查卸在“阿维安娜”的仓库里的2 000盒荷兰石竹,将一根探针扎进一盆石竹中,结果他们发现了293磅可卡因。这家哥伦比亚航空公司被罚款470万美元。
在过去的一年中,缉私队查出了7 269磅可卡因和14 134磅大麻,并逮捕了72人。
他们没能截获的许多毒品还是没能被查出,就被运进了机场四周的几百个单层无窗的水泥仓库,它们是南美和加勒比地区的多家进出口公司所在地。
毒品侦查员说,大多数买卖毒品的机组人员就是在类似这样的地方把他们带的东西运到北方的。
在机场西边1英里多离第72街不远的一个街区里,一位药品管理处的探员躲在他的轿车里,透过变色车窗,用双筒望远镜向外注视那些仓库中的一个。
他说:“整个迈阿密都没有足够的卸货卡车把这些房子里可能有的可卡因运走。”
30分钟内,只有4个人离开了那间房子。有两个是拿着航空公司制服,一个是副驾驶员,一个是乘务员,那个黑头发的年轻飞行员上了一辆租来的带有布朗沃德县牌照的小轿车。侦察员说:“他要回劳德代尔堡机场!”
过了一会儿,那个乘务员也钻进了一辆等候着的黄色出租车,他们两个人都拿着一模一样的盒子,上面写着:“特殊立体声”。
“他们如果不是在做着大宗的立体声磁带买卖,就是给买磁带的飞行员打很大折扣,”侦查员说,“但他们的大部分顾客拿上这些相同的盒子就直奔飞机场,登上飞往北方的飞机。我没有透视眼,所以我不能告诉你那些盒子里装的就是毒品。但我敢跟你打赌,那里头装的东西放不出真正的音乐来。”
12分钟后,出租车在机场门口停下,那位乘务员下了车。她迅速地通过安全检查,把她的“立体声”装上行李推车,登上了开往波士顿的一架喷气式飞机。
“我们会抓住她的,但不在今天。我们要抓她,连同那个仓库的管理人和波士顿接受她这些假货的人。有许多警察在盯着毒品和机场。”这个侦查员说。
涌进半英里长的终点站的几千名旅客、商人、外国观光者当中,还隐匿着许多秘密调查人员,他们分别来自药品管理处、联邦调查局、美国海关、边境巡逻队、移民和归化局,还有6个特殊的地方、州和联邦的特别工作组。
这么多的调查人员涌进飞机场,就难免要闹出一些笑话。例如曾经有一个毒品调查员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如影随形地跟踪一个形迹可疑的拉丁裔人。那个人一直在终点站闲逛、徘徊,双手紧攥着一个装着一只白色玩具熊的纸袋,紧贴着胸口。但是当最后拔出抢来时,真相才大白,原来他追踪的是另外一个机构的调查员,那只玩具熊是用来藏他的对讲机的。
尽管如此,在机场仍然查获了大宗毒品并逮捕了一些要犯。
马修斯说:“一架来自波哥大的班机可能就会有50名‘骡子’(携带毒品者)。我们知道他们身上藏有毒品,或是在他们体内或是在行李中。他们也清楚我们知道,所以这几乎就成了一种竞赛,看他们当中究竟会有几个人能成为我们手中的漏网之鱼。”
最近刚从南美回来的一名海关调查员说,正是因为有如此众多的传统的送货人要被截获,才迫使一些贩毒组织开始利用航空公司机组人员。
“对于哥伦比亚人来说,让那些为自己和朋友免费捎上几小袋(可卡因)的空姐或驾驶员转而在身上藏数公斤货来赚大钱,这不算什么大买卖。他们付给这些机组人员(比普通送货人)更多的钱,因为他们更可靠,而且就算把事情办糟了,也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们。”该调查员说。
“专门用飞机贩毒的家伙会把可卡因包在脏布条中,他们知道自己在冒什么样的风险。但是我想,在穿梭于迈阿密和拉美之间的大型喷气机上工作的飞行员并不真正了解他们已经陷入了什么境地。”
在迈阿密以北30英里的劳德代尔堡国际机场,侦探格伦·托平和他的搭档比尔·巴恩斯的工作是暗中巡视。他们是布劳沃德县治安署反有组织犯罪分队成员,对海关调查员的看法抱有同感。
“这些毒贩子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会抛弃一名送货员和一公斤货——他们会想到这样大的损失的。但是,如果他们有一批货要发给一个大买主,而他们又非发货不可,他们就会给驾驶员和乘务员支付多于别人的钱,以确保货物送到那里。”巴恩斯说。
托平说,有些人把这种非法交易当成一种游戏或冒险。他说:“有人在机场挡住他说:‘如果你想立马就赚2 000美元的话,在你的旅馆的房间等着,有人会找你的。’他们觉得这件事很好玩,但一旦他们在身上藏了第一次货,他们就不能脱身了。”
巴恩斯说,有些机组人员陷进毒品交易中是因为太天真了。
“他们真的不明白,如果他们损失了一批货,或是和不可靠的人谈话过多,就可能会大祸临头……提供可卡因的南美人才不是在和你玩游戏呢。如果他们遇到了问题,他们是毫不留情的。”
在迈阿密国际机场,负责机构警务的晚间总监乔·麦克吉利夫雷中尉啜饮着一小杯古巴黑咖啡,那是从散布在机场各处的12个售货摊上买来的。
“每个人都说我们犯不着为驾驶员操心,因为他赚的钱够多了,不会跟毒品沾上。但是他们中有一些人吸毒。而一个毒瘾很重的人没有外快是不能够过他的毒瘾的。如果你没有胆量卖毒品,那么携带毒品就成了你唯一的选择了。这是为什么我们担心这些飞行员的原因。”
(洪敏、展江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