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ras Bilk U。S。on Supplies，Costa Rican Merchants Say）
《迈阿密先驱报》1986年6月1日，星期四
蒂姆·戈尔登
[哥斯达黎加圣何塞电]哥斯达黎加反桑地诺政府的叛乱者向美国填报了价值巨大的食品、衣物和其他物品。但商人们说，他们从来没有向这些反叛者出售或发放过这些物品。
事实上，以哥斯达黎加为基地的反叛者还公开向美国索要足以装备2 000或3 000名游击战士的军需品，尽管他们的人马加起来不超过385人。而实际上，开支达到高峰的那几个月，人数还一直在减少。
哥斯达黎加境内的反叛力量包括“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FARN），这是一支由费尔南多·“黑人”·查莫罗领导的小游击队组织以及由尼加拉瓜大西洋海岸的黑人和印第安人组成的反抗桑地诺政府的小型组织“基桑”的分支，它以哥斯达黎加为基地。这两个组织均附属于“尼加拉瓜联合反对派”这个得到美国支持的反桑地诺政府武装，它的领导人刚刚在迈阿密结束了一次为期两周半的峰会。
消息灵通的反叛人士说，去年夏天国会批准对反叛者2 700万美元的非致命的“人道主义”援助后不久，“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领导人开始设法争取其中尽可能多的份额。
一名有权查看游击队财务档案的反叛人士透露：“我们开始从各地收集空白收据。”与本文的许多其他采访对象一样，为了安全起见，他要求不透露姓名。
有人指称，叛军滥用或挪用了美国在哥斯达黎加的援助款，反叛者领导人或私下从中牟利，或用它购买武器。这种传言越来越引起国会的关注。国会的一个专门委员会和总审计局正在调查对这笔援助款的被指称的违规开支。总审计局这个国会的审计机构已发表了一份报告，声称它不能核实一大笔资金是怎样花掉的。国会的另外3个委员会正在调查其他反叛者的活动。
在美国援助资金的使用上，国会的大多数疑问集中在洪都拉斯最大的反叛武装“尼加拉瓜民主力量”（FDN）的根据地的反叛者的活动上。“尼加拉瓜民主力量”也属于“尼加拉瓜联合反对派”，它并不从哥斯达黎加发起作战行动。
在哥斯达黎加的访问和对关于反叛者花费的美国机密档案的检查表明，2 700万美元中尽管只有200万花在哥斯达黎加方面，但这笔援助款留下了一系列问题，包括违反财务规则、可疑的商业性活动和资金丢失。
查莫罗是游击队中桑地诺政府一个温和的反对派。他反抗过阿纳斯塔西奥·索摩查总统，也曾是马那瓜的一名雪佛莱汽车推销员。他通过助手拒绝就有关“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使用援助资金情况接受采访。
二、全国报道奖
然而，“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的其他领导人否认有滥用资金的情况，他们称赞查莫罗的管理方式是诚实的和“吝啬的”。
伊万·丰塞卡将美国的援助款存放在迈阿密银行他的账户上。我们未能找到他并让他发表评论。他的一些亲属说，他现在国外。他的弟弟乌利塞斯·丰塞卡说，伊万不愿意评论报告中有关他介入使用反政府武装援助资金的部分。
“清账是我们的事”
乌利塞斯·丰塞卡是“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管理美国援助资金的主要官员。他在星期六说，他已经签发了所有外国供应者的收据，这些收据与美国档案中的数字相符。可是他说：“清账是我们的事，不是为哪个新闻记者而忙的。”
丰塞卡认为，商人们之所以称他们已支付的数字与美国档案所显示的数字有差额，是因为那些供应者低报了所做的这笔交易，以逃避哥斯达黎加的税收。
一名国务院官员星期六谈论起有关哥斯达黎加的采购问题时说：“我们不清楚这些新的指称。”
“当然，很难让国务院实施一套这种性质的万无一失的计划，假如中美洲地区各东道国在该计划上设置了限制的话，”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国务院官员说，“这尤其包括实施一个开放而有效的核实计划的能力。”
“如果能有具体的证据来证实这些指称，那么，对这些指称刨根究底将是美国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
据乌利塞斯·丰塞卡说，指定用于“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购买物资的钱，是专门通过他兄弟伊万在位于迈阿密布里克尔大街1101号的公民与南方国际银行的账户上存取的。
这个账户也收到过给予南部“基桑”和哥斯达黎加的“尼加拉瓜联合反对派”的政治代表的部分资金。
这笔钱由国务院的尼加拉瓜人道主义援助办公室存入该账户。这个办公室是去年成立的，其职责是监管那笔2 700万美元的一揽子援助款。一位消息灵通的美国官员说，“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已经收到了2 700万美元中的189万。
现场抽查
然而，尼加拉瓜人道主义援助办公室并没有对应当怎么花这笔钱在中美洲进行现场监督，而是依赖美国情报机构的抽查。缺少现场监督是总审计局对该援助项目的主要批评之一。
采访揭示了美国机密档案反映的问题，即反叛者在哥斯达黎加所用的大部分采购款是可疑的。这些档案中有关采购的记录截止到2月中旬。
例如，美国档案显示，11月6日，尼加拉瓜人道主义援助办公室支付用于“食物和杂项”的开支分别是16 764美元和15 907美元，用于支付药品的是857美元——给一个叫法马西亚—乌帕拉的小药店，它位于靠近尼加拉瓜边界上的一个城镇上。
但是，这家只有一间小屋的小药店老板、31岁的胡迪特·桑切斯·阿尔法罗对此大惑不解。
“如果我开了数百万科郎的收据，”她说，“我就不会在这儿了。”科郎是哥斯达黎加的货币，一美元兑换大约55.10科郎。
桑切斯说，反叛人士光顾过她的药店四五次，购买过感冒药、苏打水和凭处方配制的药物，付的是现金。这个居民区药店卖的东西没有一样可称为食物。
“这几笔买卖非常零散，非常小，”桑切斯说，“我猜想他们去了别的药店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在乌帕拉的另一边，即阿瓦斯特塞多埃尔特，有4个泥泞的街区，一家商店38岁的老板科拉莉娅·巴尔韦德同样不知道，在美国档案上记载着11月6日她将价值26 766美元的食品卖给了反叛组织。巴尔韦德说，2月份她大概卖过价值370美元的牛仔衣、礼服衬衫和内衣给“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的人员，自那以后，几乎再没有卖过什么东西。
乌利塞斯·丰塞卡说，埃尔蓬特或许本来应该出现在阿尔马森—乌帕拉一笔食品买卖的账单上，但他拿不出关于这笔间接买卖的记录。
巴尔韦德像许多乌帕拉的居民一样，是一名坚定的反叛组织支持者，她自豪地把她的商店说成小镇的时尚之地。它不卖食品。
38岁的亚历杭德罗·冈萨雷斯是经营阿尔马森—乌帕拉的三兄弟之一。他对反叛组织账目清单的精确性提出过怀疑，美国档案上显示的11月26日和12月18日花在衣服和食品上总计50 211美元有很多水分。
冈萨雷斯承认，在国会批准援助反叛组织之后，“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的官员们开始在他的商店“大量购物”，而此前一直是零星的，每月仅花费500美元。
但他说，从10月份以后，“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在他的店每月花费最多高达22 000美元。他说，12月和1月两个月都达到了这个数字。
冈萨雷斯说，该店大约是个把月给反叛组织开一次账单，他们“极少”索要空白收据。
在同反叛组织中的哥斯达黎加医生路易斯·布兰科·罗哈斯的谈话中，他也提出过疑问。美国国务院档案表明，12月17日，布兰科领了14 266美元。
但是星期六在萨尔罗，布兰科在家中接受采访时说，他相信过去的18个月中，他从“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得到的钱数不超过3 000美元。他说，他在1985年底签过一张收据，大约是2 200美元，这是他替反叛者工作一年的酬金，但他还没有收到这笔钱。
他透露，他从反叛方面接受了约2 700美元，因为在12月份，他参与了一次干道的迂回作战，但他把这笔钱的大多数用于支付参与其中的其他医生及另外的开支。
他还透露，他相信1986年用他的名字为反叛者的一个诊所购买了大约4 700美元的供应品。
“他们给了一点钱让我从各个地方获取那些药品，”他说，“大多数情况下，我免费为他们治病。”
布兰科在后来打给《先驱报》的电话中说，1985年底以他的名义开了一份大约15 000美元的账单，以偿还欠哥斯达黎加社会安全系统的债务，这笔钱1985年7月和10月之间为17名反叛组织病人在乌帕拉一家政府医院支付了住院费用。
通过一些生意从美国的援助中牟取利润也是问题所在。
据美国的档案说，反叛者在哥斯达黎加最大的一笔交易的接受方之一是一个名叫法马西亚—圣路易斯的药店，它位于圣何塞一条商业街上，系反叛人士、银行家伊万·丰塞卡和他的另一个兄弟马科·安东尼奥为他们的母亲开设的。文件表明，11月6日到2月4日，“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用美国的援助资金在这家药店购买了总计47 853美元的东西。
一家诊所的储藏品
乌利塞斯·丰塞卡证实，除了即时需要外，反叛人士还买了大量给养品储藏在一家诊所和供给仓库里，这才是大的开支。批评美国资金处理不当的其他知情反叛人士说，他们相信，无论如何，从这家药店实际购买的总量仅仅占美国文件显示数量的四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另一处账目黑洞涉及克雷亚西奥内斯服装店，它是圣何塞喧闹的大街上一个狭小的服装折扣商店。11月26日，美国官员为印第安人支队“基桑”预定了1 000条裤子（14 300美元）、1 000件衬衫（5 720美元）和1 000双橡胶靴（6 200美元）。美国政府1月24日支付了25 870美元，文件显示，比起初的估价少了350美元。
但是，克雷亚西奥内斯时装店的两名经理否认卖过任何东西给“基桑”，并且说他们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美国资金。
这些要求不具姓名的经理查找了商店的卷宗，抽出两份估价单。他们说，他们曾将Lee牌绿牛仔衣、绿色T恤衫和皮靴卖给一个听起来像尼加拉瓜口音的年轻人，此人声称要为哥斯达黎加北部瓜纳卡斯特省他的牧场合作者购买衣物。
两张估价单（一张标明11月18日的绿色复印件，另一张标明1月8日的白色原件）都列有裤子、衬衫和皮靴的数量及它们的价格（以科郎计）。那时，一美元兑换大约52.45科郎。
其中一个商店经理说，那个自称是维多利亚诺·莫拉莱斯的人特地要求她不要在11月的收据上写“估价”二字，要求并拿走了发票原件而不是复印件。通常情况下，她交给顾客的是复印件。
丢失的发票
这名经理说，1月份，此人又来了，带来两个白皮肤的“外国佬”，其中一个衣冠楚楚，说的不是西班牙语。她说，那个尼加拉瓜人告诉她，他丢失了发票并要求补一张，还坚持说他将回来结账并提出这次订的货。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这么做。
她说：“我们没卖过任何东西。”
曾处理一些非致命的救助物品购买事项的“基桑”官员赫内利·奥奇森说，她对莫拉莱斯或克雷亚西奥内斯时装店一无所知。
奥奇森说，在南部印第安人前线，叛军曾用这笔援助购买了食物和药品——一些在圣路易斯药店购买的。“基桑”是去年9月成立的。它曾向尼加拉瓜输送战斗者，这并不为人知晓。
问题还出现在有关2 000件军服的买卖上。据报告，这是“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从南美洲杜克—埃斯特拉达和奥尔蒂斯公司处购得的。文件显示：1月31日美国为这些军服向杜克—埃斯特拉达支付了56 745美元。
这家公司由卡洛斯·何塞·杜克—埃斯特拉达所有。他自称是“黑人”·查莫罗的“挚友”。这家公司以技术和财务咨询公司的名义在哥斯达黎加当局注册。
但是杜克—埃斯特拉达说，公司生产服装，曾制作了2 000套军服并以接近成本的价格卖给了“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
两名反叛方面消息人士坚持认为，没有见到军服。但是，其他两个人说，已经提了400或500套货。
杜克—埃斯特拉达说，军服是由尼加拉瓜失业的女缝衣工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制作的，她们自带了缝纫机。但他拒绝带领记者去那间房子，说新的租户住了进去，他不知道它的位置，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替他经办此事的那个尼加拉瓜年轻人。
安全问题
杜克—埃斯特拉达说，考虑到游击队行动的安全，“这里有些事情不能交代得非常清楚”。
反叛者方面的消息人士还说，“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也从另外一个尼加拉瓜叛军支持者经营的一间实验室收集过空白收据。该实验室名叫“唐萨工业化学”。
药厂的主人萨穆埃尔·雷纳斯戈说，自美国开始向反叛人士提供援助时起，他才大量销售自制的滑石粉、足粉、杀虫剂和来复枪润滑油。他说，自从援助资金到位后，反叛人士平均每月要买他1 550美元的产品，在10月、11月达到3 050美元。尼加拉瓜人道主义援助办公室的档案表明，11月26日向雷纳斯戈支付了4 770美元的药款，2月13日支付了39 100美元。
丰塞卡透露，与政府的账目清单不同的是，“尼加拉瓜革命武装力量”还买了一辆丰田吉普，并设法从图林贸易公司搞了一辆卡车，该公司是“尼加拉瓜联合反对派”领导人阿方索·罗韦洛的3个亲密的政治盟友经营的。丰塞卡说，从这家公司购来的吉普车不止两辆。
（余敬中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