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历代皇子智谋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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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性喜游乐的能工巧匠:朱由校

朱由校系明光宗朱常洛之长子。16岁时即帝位,是为熹宗,又称天启帝。他在位仅7年,死时23岁。终其一生,始终不像个皇帝,而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皇子——掌管国家大政的权力事实上操纵在魏忠贤等人的手里。他的短暂的一生,是个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剧。

(1)天真顽童,性喜游乐

朱由校从髫龄起就顽皮好奇,不喜欢静心读书,学些识文断字的本事。这可能与他生来口吃,言语表达不利落有关。因而四处玩耍,十分淘气,“凡嬉戏鄙事无不亲自经营”,是后宫中有名的顽童。

朱由校玩耍的方式颇多,随着季节的变化,都有独钟的娱乐。夏天,他喜欢泛舟湖上;冬天,兴趣在滑冰。京城三月,春风澹荡,丽日融和,紫禁城中花萼交辉。南海子清波粼粼,碧天倒映。朱由校乘龙舟湖中玩耍。魏忠贤传呼水次操演,他玩得十分欢畅。夏秋之时,朱由校常带太监、宫女到西苑划船。他亲操篙橹,驾驶轻舟,来去便捷,宫女们在岸上欢笑观望。有一个小太监,叫高永寿,年未弱冠,丹唇秀目,姣美的样子酷似个女孩子,宫中人称“高小姐”。内官宴会,高永寿不到场,举座为之不欢。朱由校也喜欢“高小姐”,有什么事总爱带着他。天启五年(1625年)五月十八日,朱由校祭祀方泽坛方回,又兴致勃勃地来到西苑湖畔,用彩绸将小船装饰一新,船的前后安上龙头龙尾,从远处看像一条“小龙”横卧水面。朱由校手持划具第一个跳到船上,年少的太监高永寿,刘思源也随后登舟。朱由校亲自划桨,高永寿、刘思源在一旁佐助,龙舟很快离开了岸边,荡漾于桥北水深处,三人“相顾欢笑若登仙然”。忽然湖面刮起一股大风,掀翻了龙舟,朱由校与两个小太监俱坠入水中,船上的金火壶酒具也尽没。三人皆不会游泳,挣扎在风浪中。当时两岸人员惊哗,吓得面无血色。在桥北浅水大舟上,饮酒欢乐的客氏、魏忠贤闻讯,手足无措。魏忠贤也跳入水中,试图救驾,然而远不济事。最先奔趋入水救朱由校的管事谈敬匍匐波浪中,将圣驾托出水。后高永寿、刘思源淹死湖中。

隆冬时节,除了松柏仍傲迎风雪外,万木萧条,一场瑞雪过后,玉树银花,分外妖娆。京城的大小水面都已结成坚冰。御园西苑的湖冰光洁照人。湖面刚一结冰,朱由校便萌动了滑冰之心。西苑池水冰冻结实了,朱由校就命立即做好拖床。他的拖床很特殊,是用红板做成的,四周有低的护栏,也涂成红色,拖床只设一个座位。朱由校坐在其中,诸太监在两旁用绳及竿,前面牵引,后面手推,往返数里,瞬息而已。他每天都要在冰上玩乐一些时辰,一直持续到残冬将尽。

在魏忠贤的诱导下,朱由校特别喜好骑马射猎活动。他常临幸万岁山,查阅御马监,让勇士跑马射柳。御马监之骏马,不少是边帅进献的,也有藩府选呈的。魏忠贤自己就蓄养名马千余匹,骡子数百。所有名马均是边将梁柱朝、杨国栋、马世龙、满桂、侯世禄、尤世威、杜文焕及督臣王象乾、阎鸣泰等为讨好魏忠贤而进献的。凡所进之马,鞍辔精美,每具何止百余金。他从中又选择优异的马进呈朱由校。朱由校见到名马很兴奋,给每匹马都赐名,如“赤霞骢”、“流云”、“飞玄光”等。天启年间,名贵的骏马盈厩,御马监独盛前代。各宫驰道有大松树、核桃、枣树,乃祖上二百余年前所栽培之木。西苑有古松数株,俱封三品食。魏忠贤因引导天启帝跑马,悉令砍掉这些古树。魏忠贤操练武阉之时,朱由校常乘御马,驰骋大内。

朱由校学会了骑马,便开始了游猎活动。魏忠贤以惨杀导引朱由校射猎,朱由校必手抓狐兔,使之身首异处。天启五年(1625年)三月,朱由校巡视太学。魏忠贤随行,擅自更改仪注,取消了赐茶大臣。仪式尚未完,他又急催朱由校速还宫,将围猎于十库后。甲乙等十库后旧有一块旷地,蒿莱颇密,常有獐兔出没其间。群小太监们怂恿朱由校下令把蒿草剪平,以恣驰骋。骑着“赤霞骢”,腰挂宝刀,手执敦弓,急速而至。他手刃獐兔,血污狼藉,獐兔目睛转动,众人称贺欢笑。一次,朱由校狩猎于宝善门,魏忠贤无视皇上在,驰马从御前而过。朱由校感到很讨厌,拉弓搭箭向他射去,正中魏忠贤的坐骑,马应声倒下。众太监叩头呼万岁。魏忠贤怏怏不快,称病先回去了。魏忠贤陪同天启帝走马射猎还总觉玩得不够劲儿,一心开导朱由校效仿明武宗朱厚照巡幸江南,游山玩水,以便搜掠珍奇异宝,归饱私囊。魏忠贤令御用监制做五彩围屏,上面绘画西湖、虎丘诸胜景,放置在御榻左右,让朱由校起居之时都可以目睹江南风光。可是,朱由校玩意颇浓,忘记疲倦,根本就没有仔细地观看屏风上画的什么。所以,南巡之事压根儿也不提,江南地区也免遭一场灾难。

吃和喝也是“顽童”的一大嗜好,玩饿了就吃,玩渴了就喝。天启年间以前,祖制所定,皇帝每日进膳都由司礼监掌印、秉笔、掌东厂的二、三人轮流值办。朱由校即位后,每月膳食皆由客氏下内宫造办,名曰“老太家膳”。朱由校颇称赞饭菜味道好。遵循祖制,司礼监掌印、掌东厂、秉笔大膳房,造办的膳酒,乃只为具文,备赏用而已,希望进呈御用。起初,王体乾、宋晋、魏进忠(忠贤)3家,每月挨着办膳。天启四年(1624年)以后,御膳则由王体乾、魏忠贤、李永贞三家轮流操办,遇到闰月则各40日计算,加上客氏常川供办,实为4家。每家在紫禁城外有经营造办膳馐掌家等官数十员,造酒醋、酱等项,并荤素各局外,厨役将数百人。至于乾清官内,则每家各有领膳暖殿4员,管果酒暖殿2员,请膳近侍四、五十员,以上人等均穿红色服饰。另有司房管库房、汤局、荤局、素局、点心局、干碟局、手盒局、凉汤局、水膳局、馈膳局、管柴炭及抬膳,又各官百余人。此皆系外衙门,所有人员都衣青色。朱由校所饮之酒有秋露白、荷花蕊、寒潭香、佛手汤、桂花酝、菊花浆、芙蓉液、琼酥、天乳、君子汤、兰花饮、金盘露等,名色有六、七十种。这些御用酒皆旧戚之臣魏士望所传之方,佐魏忠贤外宅造办,转呈御茶房进呈。皇上临朝受贺,回宫再设宴受宫眷祝贺。宴毕,进龙风等物。按祖制,光禄寺备烹龙炮风之宴。当日,尚膳监宰雄鸡代凤,杀牡羊代龙,还有安期枣和方朔桃,俱装送御前,如同儿戏。

朱由校好玩,有时在宴会上就做起游戏来。晚上夜宴时,常常于宴前悬挂一个银铃,命宫女数人,用手帕蒙住眼睛,前行触摸银铃,摸不到者被罚出局,而触动铃者,即将银铃相赠。再系一个铃,再摸,终夜不倦。因他好听鼓笛之声,游戏时鸣鼓吹备,通宵达曙,好不热闹。他在一旁观看,喜形于色,什么军国大政统统搁置一边,极少问津。

(2)痴迷工艺,统治无能

朱由校不喜欢舞文弄墨,耳濡目染,不知从何时起,却对小木作、雕镂和油漆木器产生了浓厚兴趣。帝后所用的器具均由御前作专管营造的,诸如龙床、龙桌、箱柜等,合用漆布、桐油、银朱等件,奏准于甲字库开支。两处皆由司礼监掌印或秉笔太监提督。朱由校实践木工似与御前作无什么关系,颇有几分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味道,从中显示出他学习技术所特有的天赋和才能。朱由校自操斧锯凿削,所用木工用具都是特制的,十分讲究。如天启三年造的铁斧,斧上“创金双龙”。开始时做些砚床、梳匣、漆器之类,皆饰以五彩,“工巧妙丽,出入意表”。他还酷爱雕镂木器,护灯小屏八幅,手刻《寒雀争梅戏》。完工后交与年轻的太监,令他们到集市上去出售,“仍谕以御制之物,价须一方”。翌日,太监们将卖出灯屏所得银两如数奏进,朱由校非常高兴。

天启帝“性至巧多艺能”,已经不满足于制作一些小件器物,手执斧锯,开始营建栋宇及回廊曲室。他朝夕修制,不惮烦劳,当斤砍刀削得意之时,“解衣盘薄”,“膳饮可忘,寒暑罔觉,可惜玉体之心思精力,尽费于此”。朱由校营造时有两个特点,一是与亲昵近臣如涂文辅、葛九思、杜永明、王秉恭、胡明佐、齐良臣、李本忠、张应诏、高永寿等早晚修建,“非宠幸不得窥视”。有急切本章,令人速读,他一边手执斤削,一边侧耳注听。奏请毕,即说:“你们用心行去,我知道了。”专心经营不辍,不愿有人打扰他。有时魏忠贤骤然奏事,朱由校生气地说:“朕用汝辈何用?今乃如是涸我耶!”二是所造之物喜厌无恒。“成而喜,喜不久而弃,弃而又成,不厌倦也”,“累岁卒未竣工”。他不爱成器,不惜天物,任暴殄改毁,“惟快圣意片时之适”。宫中旧有蹴圆亭。青年太监“高小姐”好蹴踟,怂恿天启帝另造一堂。朱由校亲手造蹴圆堂五间,以习蹴踟之戏。未几又拆毁了。尝于庭院中盖小宫殿,雕镂刻画,玲珑剔透,高三四尺许,其砖瓦则敕琉璃厂所专制。朱由校的木工和油漆技术是很高的,如同代人所评论的,“即巧工不能及也”。

研攻技巧,朱由校是动了脑筋、下了功夫的,做出的实验效果极佳,往往出人所意料。他对金铁诸制器的“钩心斗角”也感新奇,常动手装卸,不自厌倦。相传宫中刻漏铜壶偶有渗漉,朱由校便亲自动手修补。西洋贡进的各种钟表出现停摆不走的毛病,他就拿来修理。有时还重新装制钟表,“较泊来者尤精”。朱由校又极好作水戏。用大木桶,或大铜缸,凿孔安上机关,里面盛满清水,启闭灌输自如,“或溺泻如喷珠,或澌流如瀑布”。或使机伏机于下;借水力冲拥像核桃一样大的圆木球,在水柱上盘旋宛转,随高随下,久而不坠。宫人围观嬉笑。宫中从无此戏,这也是朱由校的一项发明专利。

观戏也是朱由校的一大癖好。他不仅爱看戏,也喜欢演戏,是个地道的“票友”。内廷诸戏剧俱由钟鼓司承应,皆习相传院本,沿金、元之旧,其事多与孝坊司相通。按祖制乐工均戴青字巾,系红绿搭膊,常服则绿头巾,以别于士庶。如西内秋收之时,有打稻之戏,圣驾临幸旋磨台、无逸殿等处,钟鼓司人等扮农夫及田官吏,征租交纳讼词等事,内官监衙门伺候合用器具,以表祖宗使知稼穑艰难之美意。又有过锦戏,大约近百回,每回十余人不拘,浓淡相间,雅俗并陈,结局最有趣,如说笑话之类。还有杂剧故事,各有引旗一对,锣鼓送上所扮演者,“备极世间骗局丑态,并闺壶拙妇骏男,及市井商匠刁赖讼词,杂耍把戏等项”,都能演出,朱由校最好听武戏。懋勤殿内设地炕,屋里暖烘烘的。朱由校常的此升座观戏,多点《岳武穆(飞)金牌记》,当喝到疯和尚骂秦桧处,魏忠贤常常躲到壁后而不看,左右之人多窃笑他。

明代不知从何时起京城兴起一种时尚,不少人家养猫。猫的形象可爱,又性情温顺,还能捕鼠除害。俗话说:“猫来狗走,不挣自有。”人们将猫当成吉祥动物。

朱由校也爱猫成癖,设立猫儿房,近侍三四人专门饲养御前有名分之猫。猫儿房所养的名贵之猫十五成群,凡圣心所钟爱的,亦加管事头衔。牡猫曰某小厮,骟猫曰某老爷,牝猫曰某丫头。候有名封,则曰某管事,或直说猫管事。也随中官数内关赏。天启时,后宫各殿都养猫,每到春季猫叫春,声嘶力竭,凡皇子女婴孩时,多有被叫得惊天薨天,而有谁敢言?朱由校热衷于养猫,一些大宦官也在内廷效法,喂起猫狗。

朱由校的主要心思不在朝政上,总是去干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起来又很执着,这样就将国柄交给了魏忠贤和客氏。他们“荷上宠注”,专权擅政,旨意自行传奉,肆逆宫闱,法度废弛,加速了明朝的灭亡。

朱由校本有可能成为一位大有作为的工程技术人员,甚至会享有同鲁班一样的名声,但却十分不幸地、身不由己地作了个皇帝,于国不利,也毁了自己。这是他作为一个生于皇帝之家的长子的宿命,也是明皇朝的宿命,甚至整个中国封建阶级的宿命:它要命定地扼杀诸多大有作为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