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干活挺轻松,每天没有外部客人,都是内部消费,很有规律。
早上九点上班,吃过早餐之后开始做准备工作,十点的时候前台把菜单下来,开始按着菜单备料。十一点四十准时走菜。
灶台四个师傅一起炒,不忙不乱,很快把菜上去。晚上和中午一样,也是如此。
住寝条件也很好,挨着厨房一排空房间,以前是办公室,现在改成了员工寝室。住寝的不多,前台有几个服务员在这住,厨房有我,凉菜师傅,三个水案。房间多人少,几乎是一人一个房间。不禁感叹还是公家单位好,有实力,这要是个人的说啥也没这条件。
每天上班干活不闲着,下班之后躺在床上看书,也不出去。
和我住一个屋的水案叫丁梦,跟我同岁,他是厨师长从劳务市场找的,很幽默,干活挺好,出来的比我早,十七就出来了。大小饭店都干过,走的地方多,学的也多,比我圆滑。下班之后也不回寝室,而是和服务员聊天,挺佩服他的,没几天就和一个小服务员处上了。
来到这里之后给五姐写了封信,给家里报个平安。告诉她不在原来的地方干了,先不要回信,等我在这里稳定之后再给我回信。
转眼半个月过去,一切风平浪静。
周日下午,回家的员工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服务员一回来就喊饿,我到厨房做了打卤面条,大伙儿吃的很高兴,说很长时间没吃面条了,挺香。
吃过面条之后我回了寝室,丁梦去了他哥那,周一早上回来直接上班,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拿本书躺在床上看着,看得有点半睡半醒的时候,洗碗大姐慌慌张张的开门喊我,说外边有人打架,叫我过去。
起来跟她往外走,问她谁和谁打架。
她说:“小赵以前的对象领着人来打小赵了。”
不知道谁是小赵,应该是前台的服务员。边往前面走边跟自己说出去拉拉架就行,不是自己的事少管,以防惹祸上身。
到了前面大厅看到一个服务员被一个男的拽着头发,两个人正僵持着。男的拽,女的用手抓。还有一个男的站在两个水案前面,拦着不让他俩儿上前,嘴里说着不许管闲事,谁上来打谁的威胁话语。这两个水案也老实,没敢上前。
一个服务员坐在地上,应该是上去拉架被推到了,还有四个服务员在一旁站着,一脸害怕的样子。
心想管不管呢,刚来这里和服务员也不熟悉,再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万一管错了呢?
但已经走到跟前了,对那个薅头发的男的说:“有事好好说,大哥你先撒手,咱们别这样。”
“你干啥的?管啥闲事?”人家根本没屌我,还使劲拽了一下,那个女服务员哎呀一声直接跪倒地上,一脸痛苦表情。
这男的挺狠,下手根本不留情,啥样女的能受得了这样薅头发,估计得薅掉不少,头皮一陈疼。我四姐就被四姐夫这样薅过,四姐跑回家告状,说一下子薅掉一把头发,头皮可劲儿疼。二话没说去找四姐夫,结果四姐夫悲剧了,最后我也悲剧了——四姐说我把四姐夫打得太狠,下手太重了,挺长时间没和我说话。
看着那男的嚣张样就来气,对他说:“我是这里干活的。”
“X你妈的,没你啥事,滚一边去。”他大声冲我喊。
说实话他要是不骂我还真的想说说就算了,没成想他骂我,并且还骂我妈,一下就急眼了。
他以为我不会动手,会和他对骂啥的。打架这玩意儿再不不打,要是想打就别废话,直接干。
照着他脸上去就是一拳,一下把他打懵了,紧接着又是两拳,他撒开服务员和我撕打起来。我俩儿一动手和他一起来那个男的也冲过来,俩儿人打我自己。
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我再厉害跟俩人干也不行,被打了几拳,挺疼的。一下子给我干急眼儿了,开始疯狂反扑。
这时候那两个水案反应过来,上来把帮忙的那个男的抱住。剩下薅头发的这个男的根本不是对手,被我按倒了一顿踢,他也挺机灵,很快爬起来就跑,同时叫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男的,那个男的挣开之后也开始跑。
他俩儿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
“有能耐别跑,不打死你我不是老爷们儿!”
俗话说好狗撵不过怕狗,俩人很快跑出酒楼,我追到酒楼大门口站在那冲他们喊:“以后别过来,过来一次打你一次。”
他俩儿看我不追了,那个男的站在远处叫嚣着:“有能耐你等着,看我不整死你!”
哎呀,还敢跟我叫嚣,看样是没打服。我抬腿开始追,他们转身就跑。
追了一会儿停下来,知道也追不上,白费力气,再说这俩人跑远了,影影超超的看着拦下一台出租车走了。
两个水案跑了过来,不一会儿洗碗大姐气喘吁吁的过来了。他们看就我自己,知道那俩人跑了,都站在那看我。
“跑了,没事了,回去吧。”我说。
“谭子,够猛的。”一个水案说。
“他骂我妈,纯是找死。”我余怒未消。
“看你打架真是不要命。”另一个水岸说。
我瞅着他笑了,说出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就是想要命才不要命的,不要命就是要命。”
想想也是来气,平白无故的让人骂了娘,还和人打了一架,真是没事找事。
洗碗大姐拉拉我,小声说:“你手出血了。”
抬起手一看上面有血,擦了擦原来不是我的,应该是那个男人的,记得打了他的脸,他鼻子出血了。
回到酒楼到水池子跟前儿洗洗手,把粘在手上的血洗净,又洗了把脸,和一直跟着我的洗碗大姐说:“大姐,我没事,不用管我,回去吧。”
她看我手上确实没出血,放心了,问我:“你真的没事?”
“真没事。”我说,然后嘱咐她:“你去看看那个服务员,她头发被薅的挺狠的。”
然后回了寝室,点上一根烟,感觉左胳膊有点疼,回想一下打架时情景,应该是被两人夹击时打的。跟自己说以后再碰上这事说啥也不管了,这不是自己找骂找打吗。
被薅头发的服务员姓赵,大家都叫她赵姐,和洗碗的王姐是一个单位的,下岗出来打工,是王姐把她介绍过来当服务员的。
赵姐是离婚的单身女人,三十二岁,长得很漂亮,个子也高。她开始在一家小饭店的厨房打杂,在那认识了炒菜师傅,炒菜师傅看她长得漂亮,还老实贤惠,就和她处朋友,对她很好,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处到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过起了搭伙日子。
那个炒菜师傅就是今天我打跑的那个男的,说起来还是我老乡,北票的。
那个男的和赵姐处的时候表现很好,知冷知热的,对赵姐照顾的无微不至。说白了要不是这样赵姐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住,反过来说女人也好骗,尤其是漂亮女人。
把赵姐骗到手之后那个男的开始原形毕露,喝酒、赌博、偷东西这些恶习一点点展示出来。赵姐和他干架,他就打赵姐,赵姐后来是自己跑出来的,经过王姐介绍,到这当了服务员。
赵姐不想叫那个男的找到自己,就住在酒店,每星期周六回她妈家,周日下午回来。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怎么知道赵姐在这里工作,就找了过来。准备把赵姐叫回去,赵姐不干,就发生了薅头发那一幕,接着就是我和人家大打出手。
自从发生打架事件之后厨房几个师傅对我客气不少,估计是看我挺能打架,还是不要命那伙的,不愿意惹我。
还是一如既往的干活,忙完自己的去帮别的水案干,没啥事的时候到洗碗间帮王姐洗碗。每次去洗碗王姐都说不用,自己能忙过来。跟她说不用客气,以前我也是洗碗的。
“前面的小赵想请你吃饭。”王姐说,她说的小赵是赵姐。
“不用,不习惯和女的一起吃饭。”我说。
“人家有那个意思,你给个面子。”王姐笑着说。
“真不用,你跟赵姐说心意我领,饭就不吃了。”
“那你自己跟她说吧。”
我说:“王姐,我从来不和服务员说话,就连咱家有几个服务员我都不知道,你替我说吧。”
“你也够完蛋的,你看人家小丁,这才来几天,就和前边服务员处上了,人家俩儿人准备出去租房子住呢。”
“我没人家厉害,没那能耐。”
“你就知道干活,除了干活啥也不行。”
我笑,不说话,刷碗。
王姐说:“把你工作服脱下来,一会儿我给你洗一下,看看,都是汗,都快成盐渍了。”
“我爱出汗,还能吃咸。”我说。
“以后少吃点咸,对血管不好。”
“打小吃咸吃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那也少吃,自己板着点儿。”
洗完碗之后王姐叫我把工作服脱下来,跟她说声谢谢,脱下来给她。
打那以后我的工作服就没自己洗过。
厨房里干活热,一会儿一身汗,每天中午王姐都会拿着件干净的工作服给我,叫我把身上的工作服换下来拿去洗。开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王姐在给我洗工作服,后来才知道是赵姐在给我洗。她叫王姐把我的工作服拿过去,然后洗完了晾干叫王姐给我。
她以这种方式来感激我替她出头。
赵姐这个人挺好,就是性格有点柔弱,容易被人欺负。属于贤妻良母型的,温柔、善良、贤惠,带着点逆来顺受。
和前面服务员不怎么说话,和赵姐会说几句,她说话曼声细语很好听。
渐渐和她熟悉起来,她就像家里的姐姐一样,对我很照顾,除了工作服别的衣服也帮我洗,不好意思总叫她洗,她就说:“没事,就是几下的事,你们男的也洗不干净,我洗衣服给你带一下,也累不着,别跟姐客气。”
每当她说这话的时候就感觉回到了家,见到了姐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