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平凡人,过着平凡的日子,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一鸣惊人。
只要把这平凡的日子过好了,就是明明白白的一辈子。
人生中诱惑我们的东西太多,有金钱,有权利,有受人举目的成功,还有飞黄腾达的享受。
对男人来说有诱惑自己的女人,对女人来说有诱惑自己的男人。
对一个打工者来说,诱惑最大的是好工作和高工资。
正月初五跟母亲和五个姐姐告别,回到了省城盛美酒店。
厨房人都回来了,还是原班人马,大家过了一个年之后又在一起工作,感觉非常亲切,感情也进了一层。
王姐没有回来,一定是在她姐的饭店干了。
李艳华也没有回来,看样是不做服务员了。或许她姐不要她在这里做了,毕竟我看到了不该看的,怕我告诉她妹妹。
前台缺服务员,大堂经理也没回来,老板叫我和他一起去劳务市场招人。
一年之后再次来到劳务市场,有点故地重游的感觉。只不过目的不一样了,以前是来找工作,现在是来雇人,感觉挺牛的。
老板说找两个刚从家出来的小姑娘,老实,干活实在,不偷奸耍滑。由于是刚过完年,出来打工的人很多,很快就发现两个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刚从家出来。
俩人是一个村里的,都二十岁,一个叫郑丽,一个叫姚丽莹。雇她俩儿还有一个原因,领着她俩出来找活的是姚丽莹姑姑,三台子的,飞机制造厂职工,家离盛美酒店不远,雇她俩儿老板放心,她姑姑也放心。
年前我当水案之后老板给我涨了六十块钱工资,过完年又给我涨了五十,现在的工资是三百五,和李剑寒一个价位,心里多少有点小满足,干得更来劲儿了。
金钱的力量是巨大的。
陈师傅爱喝酒,我也喜欢喝,我俩儿成了不折不扣的酒友。
他领我又去了一趟工会大厦,这次见到了粤菜师傅,听到了他们说话,真是另外一个腔调,和电视里的香港人一样拉长声。
看到了人家水案如何工作的,陈哥说东北菜管配菜的叫水案,粤菜管配菜的叫砧板。给厨师拿盘子、准备调料、做盘饰的叫荷台,也是打荷的。
我切的配料是简单的丝、片、段、块,人家砧板非常严谨,把配料切成小兔子、小蝴蝶、小鸟等形状,十分美观。东北厨师炒菜加配料用手一抓,看着差不多就行,放在锅里就炒。粤菜师傅是仔细的选择料头,按比例放几个小兔子,或者是小蝴蝶,炒完的菜装到盘子里非常漂亮,几个小兔子搭配在主料上干净立正,赏心悦目。
这就是差距,人家挣的钱比咱们多是有一定理由的。看完人家的工作再看看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刚入门的小学生,要学的很多,不单单是是刀工,还有人家对待工作的态度。
发现自己是挺能干,但不够严谨,也不够认真,做的工作是粗狂型的。这样不行,要想挣钱就得让自己严谨起来,认真起来,老老实实的干,不能觉着会配菜了就开始发飘,其实啥也不是。
回来之后也学着去切小兔子、小蝴蝶和小鸟,看人家砧板切的时候感觉很简单,也挺容易,等自己切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会,从哪下刀都不知道,直叫自己太笨。
“这就叫看花容易绣花难,看人家切觉得简单,没啥技术,等自己切的时候就切不出来。”陈师傅说:“记着,学厨师没有速成的,啥都需要功夫,手艺是练出来的。”
陈师傅切了一个蝴蝶,然后叫我跟着学。
“知道人家的砧板一个月多少钱吗?”陈师傅问。
“不知道,多少?”
“人家砧板一个月两千块钱,这还是技术不太好的,技术好的三千多。”
我有点不相信,问道:“能那么多吗?不就是切菜,切菜就挣那多钱?”
“骗你干啥,真那么多钱。”陈师傅说:“别小瞧人家砧板,可不是切菜那么简单,那只是基本功,不但会切菜配菜,还会腌制原料,牛柳、鸡柳、牛排、猪排都得会腌制,同时一菜两吃的生吃部分都是砧板完成的,有时候比厨师都厉害。”
“什么是一菜两吃?”
“一菜两吃就是一道菜两种吃法,比如龙虾,一般的都是先生吃,就是刺身,把龙虾肉吃完然后拿到后厨煲粥,或者椒盐,这就是一菜两吃。”
看我听得认真他接着说:“龙虾生吃部分就是砧板完成的,需要在龙虾活着的时候把龙虾肉完整的剔出来,切成片,再保持原样摆好,把龙虾壳扣在虾肉上,看着还是一只完整的龙虾。这是砧板的活,不是厨师做的,你说人家厉不厉害?”
“厉害,那刀工得老霸道了。”我说,不禁对人家砧板有些佩服。
“可不是咋的,你刀工还得继续练,要想挣人家那些钱就得沉下心来好好练,手艺这玩意儿不骗人,达到什么程度就挣什么级别的钱。”
听他说完更加坚定了学厨师的决心。
没有什么重要事我几乎不离开厨房,拿着菜刀把水案需要切的切完了去帮着凉菜切,凉菜切完了切工作餐。有段时间工作餐是上顿土豆丝,下顿土豆丝,把大伙吃的都烦了,陈师傅叫我停两天,再做土豆丝就有挨打的可能了。
我疯狂的练刀工,一个月之后能熟练地切出小兔子、小蝴蝶和小鸟,打那以后炒菜料头不再是平常的菱形胡萝卜片,开始使用小兔子、小蝴蝶、小鸟,炒出来的菜在感官上美观不少,有了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但料头花会切了,腰花,鱿鱼花,松鼠鱼,盘龙鳗都会改刀,并且达到和李剑寒一样水平。
李剑寒现在的注意力不在工作上,姚丽莹来了之后他开始追求人家,现在正处在热恋之中。有时候我觉得他在感情上有点放松,先是李艳华,然后是王姐,现在是姚丽莹。希望他能和姚丽莹好好处,修成正果。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我正在收拾卫生,有人在后面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是李艳华。
“哎呀,是你。”我说。
她笑呵呵的看着我。
还以为她也和英子、王姐一样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她过来了,有点喜出望外。
“没想到是我吧?”她问。
“没想到,真没想到。”
“呵呵,给你个惊喜。”
李剑寒看到李艳华有些不好意思,李艳华倒是很大方的和他打招呼,然后又和陈师傅打了招呼。
既然她过来了就早走一会儿,和她出去吃个饭,好好唠唠。从店里出来之后问她想吃什么,她说吃火锅,于是来到一家小火锅店点了一个麻辣锅。
她说过年的时候和她姐回了老家,过完年她姐先回来的,她在家一直待到出了正月才回来。她姐在一家商场给她找了个卖服装的活,每天上六个小时的班,分上下午,挺轻快的。
“你在哪住呢?”我问。
“我姐在四百多栋租了个房子,在那住。”她说。
四百多栋离酒店不远,在一条街上。
“那吃饭呢,自己做?”我问。
“是呀,每天自己做。”
“你会做吗?”
“不会学呗。”
“喜欢卖服装吗?”
“还可以,比做服务员轻快点,碰上好时候一天能卖出几件,要是不好一天一件都卖不出去。”她叹了口气说:“其实做服务员也挺好,我姐就和疯了似的不让我干。跟我说托人找得这个活,一般人还不用呢,我说想去学美容,她没让,叫我先在这干着,等有机会再去学美容。”
我笑了,知道她姐是怕自己的事泄露出来,才给她找的卖服装的活。
“有英子的消息吗?”她问。
“没有,王姐也没回来,都失去联系了。”我说。
“你够可怜的。”
“你没回来,觉得你也失去联系了。”
“怕和我失去联系?”
“那可不,好不容易认识个老乡,弄丢了多不好。”
“还弄丢了,好像我是个物件似的,我是个大活人。”她不高兴了。
“你要是个能装进兜里的物件就好了,越是大活人越容易丢,这都不知道。”我笑着对她说。
“咋才能不丢?”她问。
“找个绳拴起来。”
“和你说正经的呢。”
“人容易丢也不容易丢,把她装进心里就一辈子丢不了,如果装不到心里去,整天站在你面前也容易丢。”我说。
“我得把这句话记起来,简直是真理,有笔吗?”她认真的问。
“记什么记,哪有啥真理,这事谁都明白。”
“都明白?我咋不知道。”
“你就认吃火锅了,有好吃的啥都忘,还能记得这些,你看你都胖成啥样了。”
听我说她胖她气得把筷子落到桌子上气呼呼的对我说:“不许说我胖,我不胖。”说完自己先笑了,然后有点犯愁道:“真的哥,这个年过完就觉得胖了不少,浑身都是肉,你说可咋整。”
她是微胖的那种,小脸圆圆的,肉嘟嘟的婴儿肥。胖是胖了一点,但是她个儿高,不怎么显胖。
“你还行,个儿高,按个头来说你现在的身材正好,不用管,该吃吃,挺漂亮的。”我说。
“哎——没办法,我也不想胖,可是看到好吃的就想吃,管不住自己。”
“管她干嘛,人要是不吃饭不就完了吗。别管胖不胖,喜欢你的就是你再胖他也喜欢你,不喜欢你得就是你再瘦他也看不见,不用在乎,爱咋地咋地。”
“那你喜欢胖的还是瘦的?”她问。
“刚跟你说完就忘了,喜欢是喜欢,胖瘦是胖瘦,它俩没关系,我喜欢我喜欢的。”
她愣愣的看了我半天,然后说了句:“搞不懂你。”
从火锅店出来送她回家。在路上她说她姐要给她介绍对象,她不想看。我说二十也该找对象了。她
说心里有人。我说那更好,好好跟人家处。她说那人在心里呢,怕弄丢了。
到她住的楼下,她抱了我一下说下次请我,然后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