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她拿出随身的药膏,小心为自己涂抹,并不打算为自己的伤多说什么。
她不多说,入画也不多问,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道:“吃点儿东西吧,听说你中午就没吃东西了,晚饭的时候你也一直照顾堡主,不吃点儿东西身体会撑不住的。”
抬眸看着她,定定的瞧着她善意的眼神,雪轻有些意外,“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些,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就算放着不管也没关系吧?你不是讨厌我吗?”
说起来,在山上的时候也是这样,别人都对她漠不关心,只有她会担心她的安危,刚刚也是如此,毫无避忌的关心她的伤。明明其他人都没有关心过她,话都不多说一句,为何她却跟大家不一样,主动向她示好?总觉得不对劲,难道有什么阴谋?
“说讨厌,不如说是不理解,当初明明是跟我们相处得那么融洽,惹人怜惜的可爱小妹妹,却突然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作出让大家痛恨的事,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欺骗我们,陷害堡主,到底是为什么?”入画终于说出了耿耿于怀的问题,她当初是打从心底里接受了她,所以就算大家讨厌雪儿的时候,她也无法做到全然的讨厌,只是很生气,无法理解她的种种做法。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怪你们那个可恶的堡主,明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故意洒下诱饵引我上钩,不管是混进毕月堡,还是设计陷害他,都是他一手引起的。”雪轻淡淡的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秋辰白,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你们要当作是我的错,要讨厌我还是怎样,随你们高兴,我反正又不在意。”
“那……你说的那些身世遭遇也全都是骗人的?”这件事其实她一直都很在意,当时听雪儿说起的时候,明明就不像是在说谎,老实说,她很难相信一切都是谎言。
“为什么问这个?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雪轻定定的看着她,搞不懂她到底有什么用心。
见她似乎误会了自己,入画连忙摆摆手,“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只是很在意而已,那时候你说过的话,我一直觉得很在意,想听你亲口给我一个答案。”
“不是谎话。”终于,雪轻迟疑着开口,回答道:“除了父母双亡,一直流浪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是真的。”
她不是喜欢将自己的事说给别人听,让人同情自己的人,平时心里再怎么愤怒不满,那都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会说出来。若不是为了消除大家对她的心防,顺利混入毕月堡,她也不会将真实的事情说出来博取同情,今天入画若不问起,她是绝对不会解释的。不,其实就算有人问起,她原本也没打算要说,可现在却做出了回答,老实说,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也就是说……”入画垂下眼眸,有些同情她,但更多的却是怜惜,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的父亲,真的对你那么的恶劣?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吗?”
“拜托,别让我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好吗?”雪轻拒绝回答,原本说出自己的事就不符合她的个性,而且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根本不想再次回忆。
入画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雪轻却抢先开口,道:“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随便打听一下毒手神医公孙景的为人,我说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应该很容易判断,别再让我回忆过去了。”
跟公孙家有关的人,可全都是不简单的怪人,她那对无良父母之外,还有个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的外公向霸天;恨得她牙痒痒的师公,也就是那个害她被人追捕的混蛋老头儿公孙无为;以及总是跟外公闹矛盾,常年分居中的外婆。对了对了,还有个不好惹的舅舅,这一堆怪人里也就只有舅舅比较正常点,不过也正常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想知道她的事,只要打听一下公孙家,弄清楚了公孙家那堆怪人的脾性,应该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看她一副绝对不再多说的模样,入画不禁暗问,她的过去到底都是些怎样的经历啊?能将一个人逼到不愿回想的地步,总觉得不是她可以随便探寻的事情。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凤遥他们的情况。”雪轻起身,丢下一句话便出门了,在这个关头突然离开,有点像是逃跑的感觉。
虽然看上去的确是逃跑的感觉,可她并不认为这是逃跑,她是真的要去看凤遥,尽管已经给他做了治疗,但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凤迁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将要发生点什么事的感觉。
为了方便照顾,雪轻将凤遥安置在隔壁的房间,她进入房间的时候,凤遥似乎正在做噩梦,眉头紧皱,口中溢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呼喊。
她大步上前,伸手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就在握住她的手的瞬间,就好像得到了救赎一般,他一下子安定了下来,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沉沉的睡着了。
被她打得肿起来的双颊,尽管已经擦了药,但还没有消肿。他身上的毒经过她的治疗之后,有了明显的好转,但要清除他身上所有的毒并没有这么快,非得再折腾个好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看他抓着自己的手睡得这么安稳,雪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虽然比她大三岁,可终究还是个孩子,平日再怎么胡闹讨人厌,这时候却跟婴孩一样,令人想生气也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