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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不能相濡以沫,那就选择相忘于江湖

庄子在《庄子·大宗师》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啕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简单的几句话便讲述了一个短小的故事:

有一天,一眼泉水干了,里面的水所剩无几,已经无法支撑小鱼的生命之用了,两条小鱼被困在一个小水洼里,想游出去却没有更多的水。为了能够在干涸的泉里活下去,它们彼此从嘴中吐出泡泡,用自己的湿气来湿润对方的身体,使彼此都能够得到湿气从而保住性命。他们互相扶持,互相依赖。但是,与其在死亡边缘这样互相扶持,相互牵制,还不如大家找到一条水路,开开心心地回到广阔的江河湖海,回到各自的天地,彼此相忘,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

这个故事可能是庄子的真实经历,所以他才能够写出这样动人的语句,也或许是这样,他才能有这么深刻的体会。

庄子出生于战国,当时战争频繁,社会动荡不安,百姓经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庄子家境贫寒,经常会过饥饿的日子。

有一天,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了,妻子记得监河侯的小官和庄子有一面之交,就让庄子去向他借米。监河侯是个很吝啬的人,也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看着庄子来借粮,他不好意思推辞,于是表现出很爽快的样子说:“好啊,等过些时候吧,等我把封邑的租子收回来了,可以给你三百斤的粮米,让你吃个痛快。你看这样可以吗?”

庄子悠然地坐下,然后轻轻地说:“我刚才在路上听到一阵呼救的声音,我寻着声音找了半天,后来发现原来是一条小鲫鱼。它被人扔在车轮辗出的泥槽子里,想蹦出泥槽,可是泥槽里没有水,它对我说它快要渴死了,让我先拿点水给它活命。我想一点水只能救得了他一时,而救不了它一生,于是就答应它到南方游说吴越,让他们兴修水利,造一条渠把水引到这里来,然后它就能活命了,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后来不知道庄子有没有借到粮食,但是回到家后,他却做了件很潇洒的事情。回到家后的庄子对妻子说:“与其像两条鱼一样相濡以沫地过日子,还不如各自寻找别的出路。”说完就写了一纸休书休了妻子。后来庄子的妻子改嫁他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无法考证,但这个故事表现的精神却让人思考。“相濡以沫”或许令人感动,或许让人难以忘怀;而“相忘于江湖”则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坦荡、淡泊的心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相濡以沫不一定是最好的生活方式,换个姿态相忘于江湖或许对大家而言是最好的。人生更多的在于追求一种境界,追求那种“相忘于江湖”的淡定和从容。

世间因为有遗憾才会彰显生命的魅力,爱情因为有遗憾才能更彰显爱的情意。失望,在某些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爱,才会有所期待,也因为有期待纵使是失望也是幸福的。既然爱会让人失望,放手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放手是一种幸福,只有放手才会懂得幸福的内涵。放手是痛苦的,可是不放手会更加痛苦。

一个失恋的年轻人去请求苏格拉底帮助他度过失恋的痛苦。他跟苏格拉底哭诉:“哲人,我很难受,我也很痛苦,因为我失恋了。”

苏格拉底说:“哦,失恋痛苦是正常的事情。如果失恋了不悲伤,那么恋爱大概就没有意思了。可是,年轻人,我发现你对失恋的投入甚至超过你对恋爱的投入。”

年轻人痛苦地说:“失恋就如同到手的葡萄,有一天突然丢了,这份遗憾和失落,您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酸楚啊。”

苏格拉底说:既然已经丢了,那么为什么看不见前面更多的葡萄呢?

年轻人伤心地说:“我会等着她回心转意,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待。”

苏格拉底说:“这一天可能也许不会到来。她会有她自己的幸福。”

年轻人无奈地说:“为了表示我对她的爱,我可以去死。”

苏格拉底看了看年轻人,轻轻地说:“如果你死了,你不但会失去你的爱人,也会失去自己,那样的话你就会有双倍的损失。”

年轻人伤心地说:“我真的很爱她,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苏格拉底笑笑说:“你真的很爱她吗,那么你希望她幸福吗?”

年轻人抬头看着苏格拉底说:“我肯定是爱她的,我也希望她永远幸福,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快乐的。”

苏格拉底再次笑着说:“那是曾经的事情,她会认为你离开对她而言是一种幸福,你怎么想呢?”

年轻人失望地说:“我会觉得她是在骗我,那么我的感情投入岂不是白白地浪费了吗?我会生不如死。”

苏格拉底再次笑了笑说:“她没有骗你,你也没有浪费感情。因为在你付出感情的同时,她也对你付出了感情,她给了你快乐的同时你也给了她同样的快乐。”

年轻人疑惑地问:“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苏格拉底说:“是的,你从一开始就犯了错。如果你能给她的生活带来幸福,她是不会逃避你给的幸福的。”

年轻人有点懊恼地说:“可她连机会都不给我,这让我感到很自卑。”

苏格拉底说:“你不应该这样想,年轻人的身上应该有自豪,被抛弃并不是不好,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年轻人疑惑地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苏格拉底淡淡地说:“我跟你讲个故事,有一天,我在商店里看中一套高贵的西服,我很喜欢。营业员问我要不要,我没有说要,却说这件西服质地太差,不能要!事实上是因为我口袋里没有钱。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就是这件被遗弃的西服。”

年轻人懊恼地说:“您真会安慰人,可我还是没有从失恋的痛苦中转过神来。”

苏格拉底说:“是的,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位有能力的朋友。”

年轻人惊讶地问:“还有谁比您更有能力吗?”

苏格拉底点点头说:“是时间,时间是人类最伟大的导师,只有时间可以帮助你抚平心灵的创伤,并重新选择幸福,最后就会享受到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

放手是对对方最大的祝福,放手固然痛苦,但放手能够让对方获得幸福未尝不是件好事。既然爱对方,就应该懂得放手。不管是缘起缘灭,还是缘深缘浅,都不是世人能够控制的。人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候好好地珍惜那短暂的时光。既然无法相守,那么就给对方自由,有一种爱叫放手。因为懂得爱才会懂得放手。

是的,既然不能够相濡以沫,那就选择相忘于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