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噩梦禁止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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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束夏渐渐睁开眼,看到我之后,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小韩,刚刚是我不对,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周末我们约会吧!”他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时间不够了,所以才对我这么好吗?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你还是跟韩允希去学校约会吧!”我控制住颤抖的音调,冷冷地把头扭到一边。

“哎呀,生气对皮肤不好的。这样,我们去看新上档的电影,吃哈根达斯和必胜客好不好?”他拍拍我搁在病床边的手。

“可是已经晚了啊,周末我妈妈和哲雄叔叔要带我和静羽去野餐,对了,我明天晚上就去事务所接小羽。”我抽出手,噼里啪啦地说着,把视线挪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外面,就快要下雨了吧。

“小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束夏不悦地拧起了眉毛,“这段时间,虽然我没有阻止你和宗政静羽见面,但你们走得太近了吧?!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接近宗政静羽的吗?!我的事情很快就要解决了啊!”

“你的事?你的什么事?”我苦笑着低下头。

“这些你别管。”

“我知道了。你只想要韩允希管你。那我的事情,你也别管!静羽会管我的!他比你可靠多了!”我站起身走出病房,啪嗒一声关上门。

“小韩,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理喻!”束夏愤怒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我背贴着冰冷的门往下滑,最后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肩膀,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小韩,你真的想好了?”一双黑色短靴出现在眼前,我抬眼往上一看,出现在头顶上的是静羽那张显得有些惊讶的俊脸。

“嗯。决定了,我可以跟他分手,前提是你一定要解开锁!”我站起身,揉了揉有些浮肿的眼睛。

“真的吗?”听到这话,静羽的眼睛迅速蹿起喜悦的火花,但嘴边马上又浮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我怎么样才能确定,你不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静羽,你想让我无路可退吗?”

“……”

束夏的恢复力很强,第二天就出院了。他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要和我和好。但我不是不见他,就是找些乱七八糟的借口跟他吵架。吵完之后,呆呆地坐在教室里,回想起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感觉心一次一次被利刃割伤。

真的好痛。

很快到了晚上,我和静羽静静地潜伏在解剖室门外的楼梯转角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因为在地底的原因,这里比外面的温度低多了,加上窗户被吹得咯吱咯吱作响,气氛比平时更为阴森,好像随时都会从解剖室里冒出什么鬼怪一样。

但我不怕,因为现在的我内心比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要阴暗!

这时,一个身着白色外套的影子“咚咚咚”地踩着楼梯从我们面前跑过,一脚踹开解剖室的大门:“小韩,你在哪里?”

里面立即传出一个低低的、有些困惑的女声:“束夏同学?”

“韩老师?”

借着从解剖室里射出的光线,我看到束夏诧异地瞪大眼睛,拧着眉毛快步走进解剖室:“你怎么在这里面?”

“不知道,下课后我到常去的咖啡厅喝了咖啡之后,就什么也记不清了。”韩允希好像在费力地回忆什么,声音有些无力。

“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和静羽慢慢靠近解剖室大门,努力竖起耳朵听两人的谈话。

“我想是被人下药了吧?”没错,就是被下药了!我攥紧了双拳,闭上眼睛。

我从班里的男生那里打听来韩允希的这个习惯。今天放学的时候,受我委托的张花花便乔装打扮,跟在韩允希后面,把安眠药交给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的小男孩,让他在她低头翻报纸的时候下药。而等到药效发作的时候,我又叫了辆计程车,把她乘坐的计程车拦住。然后在静羽的帮助下,把她拖到解剖室。之后,张花花又让她的一个小学同学,打电话告诉束夏说张花花和我被人锁在解剖室。所以他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花这么大力气,做这样的安排,我只是为了制造束夏和韩允希暧昧场面,然后借题发挥和他分手!

苏小韩,你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啊!连我自己都快瞧不起自己了……可是,除了这样做,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如果束夏不怀疑这件事的幕后导演是我的话,那么他因为我的哭闹,认定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儿;如果他怀疑这件事的幕后导演是我,那么他会因为我的卑鄙,认为我是一个心机很重、处处算计得失的女孩儿……不管是怎样,我都会被讨厌的吧……这样,就满足静羽的要求,做到“无路可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那种福尔马林的气味好像要夺走我的生命似的。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什么人会这样做啊?”束夏奇怪地发问。

“我不知道。对了束夏同学,你怎么这时候还到这里?”

“因为有人说小韩被锁在里面了。”

“可能是搞错了吧?”

“我想也是。韩老师你还能站起来吗?要不我扶你?”

“刚好我头有点晕,那就谢谢你了。”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和静羽推门走了进去。

“小韩?”束夏不解地看着我,然后蹙着眉,用不悦的目光盯着静羽,“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束夏,该问这个问题的是我。”我看着束夏搭在韩允希腰上的那只手,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和韩老师在一起?”

好讨厌!明明是自己导演的剧本,但是看到他碰别的女生,胸口还是闷得发慌!

“你和张花花不是被锁在这里了吗?”

“束夏!够了!你找个好点的借口好不好?!”我揉了揉眉心,压抑住心痛,嚷了起来,“我们班没有解剖实验,再说我们以前在这里出过事,怎么可能再靠近这里?”

“可是,张花花的同学说……”

“张花花的同学?哪个同学?”我匆匆截断他的话。好想快点结束这场戏,可是看到那双无辜的深深地望着我的紫色眼眸,心就一阵一阵地痛,简直没有办法继续伪装,只想当场放弃!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变成那种欲盖弥彰的尖细嗓门,眼看就快把内心给出卖掉。

“我不知道。”他眯起眼睛,恍惚地摇了摇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老师被下药,我被通知往这边赶,而你和宗政静羽又突然出现,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束夏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和韩老师是在约会吧?”被他用怀疑的眼光盯着,我有点慌张,于是快刀斩乱麻地下结论,“你其实一直借着接受辅导的名义接近韩老师,对吧?”

拜托,谁来喊CUT?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下去了。不想看到束夏揉眉心的样子,不想看到他拼命解释的紧张模样……

我只想看到他笑的……可是结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对!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小韩,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束夏让韩允希靠着墙壁,然后走过来捉住我的手,要把我从静羽身边拖开。

我用力撞开他的手臂:“这并不重要吧?谁会挑拨我们,这有什么好处?”

“静羽是不是你做的?”束夏红了眼,侧过身揪起静羽的衣领就是一拳。不行,我再不能看下去了。

Please,Game over?!

“住手!束夏,你不要把自己的错误转移到别人身上好不好?你还要欺骗我多久?!我一直都说服自己你和韩老师不可能的!可是……你知道我爸爸和妈妈的事情,我不想重复我妈妈的命运!我不能忍受任何人的背叛!”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要耗掉我的力气,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唇缝里挤出,“我不能和脚踏两只船的人在一起,我们分手吧!”

“分手?”束夏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还没落下的拳头停在了空中,姿势看起来滑稽极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用力地点了下头。

“你在开玩笑吧?”

“……”摇头。

“真的?你看着我!”束夏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依然低着头。

“你不敢看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小韩!我们的交往不是经过爸爸妈妈允许的吗?我们不是异想天开才在一起的啊!因为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所以……所以……”束夏抓住我的肩膀,焦虑而心痛地看着我,“你不愿意相信我吗?”不管他怎么说,我都不看他,攥紧的拳头开始滴血。

“你脚踏两只船。”

“小韩!”

“你脚踏两只船。”脑子已经被抽空了,只有重复无意义的话,我才能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最后束夏怒极反笑,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骨骼标本,“好。你觉得我脚踏两只船对吧?你说我背叛了你对吧?我们之间经历过的事情对你而言都只是梦对吧?不管我怎么把心剖出来给你看,你都觉得那不是真的对吧?!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我从来没有看到那样的他,脸色苍白得像从地下爬出来的吸血鬼,紫色的温柔眸子里只剩下烦躁和悲伤,好像有一团团的火焰要从里面喷出把面前的一切都烧化似的!一张花瓣般的嘴唇干燥得裂开,苍白地张合着。声音痛苦得像生命垂危的病人!我以为他要抬起我的下巴,把我狠狠地骂一顿,或者给我一记耳光。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那种让我窒息的眼神看着我,恨恨地说:“生死都可以一起扛,但遇到这种事情,你就咬定是我不对?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喜欢你!苏小韩,你的脑袋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如果是那样,你趁早离开好了!我不能和一个不信任我的女人在一起!”不信任?!明明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事情明明按照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已经渐进尾声,为什么我笑不出来、没有办法解脱呢?反而是鼻子酸到不行,就算微微张嘴,恐怕都会嚎啕大哭,我慌忙拉了静羽的衣袖,转身跑出解剖室的大门。

“刚才我的表演还不错吧?”一到黑暗处,泪水就疯狂地涌出,我用力挤出最最安静的微笑,“我们终于分手了,用那种卑劣的方式!这样的结局你能接受吗,静羽?”

“你恨我吗?”静羽压着我的后脑勺把我拉到胸前。

“不知道……”心已经被人从胸口挖走了,恐怕已经没有那样多余的感情了吧……

“你还是恨我吧。这样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冷冷的夜空下,静羽抓住我的手轻轻地笑,但听起来他并不开心,“现在,你到我身边就好了。跟那家伙在一起,你迟早会变得很难过,比现在还要难过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