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篇童话就是安徒生的《海的女儿》。
小小的人鱼公主为了爱,向女巫奉献出舌头的同时,忍受了鱼尾分为两半、变为双足的痛苦。
你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荆棘丛中行走。每跳一支舞,足尖就像被利刃割过一样痛得入心。
巫婆说。
每下一个咒符,你的身上就像就多了一根神经直接连到大脑。牵动全身每个细胞的痛。
静羽说。
不怕。
我说。
因为要打败孟言。因为那些爱……
眉毛拧得快要松掉,咬住的嘴唇渗出淡淡的血丝,但那一刻嘴角上扬着,带着浅浅的笑。
星光璀璨的夜空里,月亮从轻薄的云层后钻出,带着淡淡血色的光芒透过教堂的窗棂洒在孟言青白的脸孔上。
“好在农历十五、十六都有圆月,我用不着等太久。”
但瞥见挂在我脖子上的项链后,他唇边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金色的瞳孔也缩成了针孔大小:“这是什么?”我慌忙捂住太阳型的项坠,摇摇头没有吭声。它也许是我和束夏之间唯一的纽带了吧。
我和孟言举行血之仪式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看电视?打网游?或者是……和人聊天?那么多可爱漂亮的女生都喜欢束夏,很快,恢复了普通人身份的他就会找到一个比我温柔一百倍听话一百倍的女朋友吧?瞬间,和明淞谈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是要用尽办法把她(他)留在身边呢?还是远远地祝福她(他)就够了?
什么样的爱才是正确的?强夺还是舍弃?他放弃了我,忘记了我,我能够忍着泪水笑着看他和其他女生交往吗?或者在今天之后,我也忘记了他,大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即使遇到,也会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简简单单,相忘于江湖?
呵,这种推测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出席丧礼吗?”孟言不悦地抬起我的下巴,“你放心,我吸收了你的力量之后,不但不会杀你的。而且还会以妻子的礼节对待你。”
“……那还真是多谢啊。”
我揉了揉眼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视线变成无数把飞刀。
“你的确应该感谢我,不过,我不会爱上你的。”孟言顿了下,抬头望向天空,阴狠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颜色,“小言,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小言,就是他喜欢的那位美丽少女吧。既然孟言的心里只有她,为什么会和我举行血之仪式?承认我是他的妻子不是就是对小言的亵渎吗?或者说,因为他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和我“结婚”?真是悖论!
懒得想那么多了,自己的事情都还想不明白呢!我深呼吸一口气,扭头对孟言说:“你要干什么赶快吧!”
“胆子很大嘛。”孟言眯起眼睛看了我一眼,而上次帮我们做证婚人的牧师很识趣地转过头,不再看我们,而是战战兢兢地开始念圣经。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听到这话,孟言拧起眉毛,用力捉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补上一个吻。
可恶,不想和束夏以外的人接吻……可是……唉,就当做被狗咬吧!用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略掉所有的感觉。但是滑腻的冰凉的触感还是从我的唇部蔓延开来,游蛇一样飞速窜到全身。眨眼间,手指和脚趾都差点没被冻成雕塑!即使那个吻的时间很短,每一秒对我来说,还是像极了来自地狱的煎熬!
内心深处的负面感觉全都被调动出来,三年前爸爸和妈妈分手那幕,我被其他的小孩嘲笑的那幕,姐姐诅咒我的那幕……全部放电影一般清晰地呈现在脑海里!蚂蚁一般啃噬着神经。血管突突地跳着,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一样。而身体里的力量也一点一点地流逝。也许束夏也要从我的记忆中渐渐消失了吧……我轻轻地笑了,但这样会换来孟言的失败!因为被埋在Dream能力中的咒文已经随着刚刚的吻,涌进了他的体内!
“呃……”果不其然,孟言往后退了一步,哇地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怎么回事?”
牧师见势不妙,慌慌张张地把圣经扔到一边,“大人,我已经念完了要念的部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
“等……”还没有等到孟言回答,白发苍苍的老人提起袍子飞快地跑掉,好像在逃避瘟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