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操队的手是不可能长出这种茧子的,而且这姑娘看起来又挺乖巧,不像是那种会欺骗教练的人。
那值日教练终于信了,扔过值夜本给简单:“把名字写一下,还有你教练的名字。”
简单拿了笔,老老实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很愧疚地写下了陆齐霖的名字。
等她写完,值日教练皱着眉问:“说吧!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瞎晃什么?”
简单咬住下唇,陷入沉默。
她不想骗人,可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去找韩炎圣,看看他是不是安全,确认被蛇咬的人不是他。
简单低头不语,值日教练的脾气又上来了,一章就拍在了桌子上。
嘭——
“我问你话呢!”
这动静一出,那躺在小床上打呼噜的值日教练被惊醒,从床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抓了个不睡觉到处溜达的,你继续睡。”
简单依旧低着头,在继续沉默和撒谎之间纠结。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值日教练说道:“如果你不说,现在就去操场给我跑十圈!”
简单像是放弃了一般地、对着值日教练万分歉意地一鞠躬,道:“对不起,教练。我……我现在就去跑。”
大概是没见过这个犟性子,那值日教练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好……很好!跑,我看着你跑!”
……
操场很黑,简单跑到第三圈的时候被凉风呛了一下,咳嗽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对面传来那值日教练的声音:“要是你老老实实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干嘛去,剩下的七圈就不用跑了!”
夜风把值日教练的声音吹得又淡又糊,传到简单耳朵里的时候,她就有点听不太真切了。恰好她又在咳嗽,只以为值日教练是在催她跑快点,便重重咳嗽了几声,把不适压下去,加快了脚步继续跑,留那个值日教练在原地气得半死。
好一头犟驴!
剩下的七圈,简单用了半个小时跑完,速度算是还过得去。
值日教练知道磨不过这个看起来乖巧,实则脾气拧的很的女生,他气得吹了吹胡子,道:“你不说是吧?明天让你教练问你!现在,给我滚回去睡觉!”
“谢谢教练。”简单喘着气,礼貌极了,让值日教练一下子找不到发脾气的点。
“哼!”他哼了一声,亲自带着简单回宿舍,一直看着她进了门才离开。
犟脾气!跟他手下一个新人简直有的一拼!都是又臭又拧,但是又很礼貌,气得人吐血,可又让人狠不下心骂。
这样的队员,最折腾人了!
第二天集训的时候,简单被陆齐霖点名喊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沈初意好奇地问樊玲玲。
几天的观察下来,樊玲玲发现沈初意对简单没有什么敌意,甚至很明显在亲近简单,只不过简单一直不冷不热的。
但沈初意对简单没有什么恶意了这是真的。
樊玲玲就摇摇头,道:“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就是简单昨晚好像跑出去了,正好被值日教练抓到。我刚才看到那个值日教练了,估计是来跟陆教练告状的。”
“什么!?”沈初意不敢置信:“她半夜跑出去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樊玲玲说着,有些担忧地往外看了一眼。
简单立在大门口,阳光把她的身影拉得好长,显出少女倔强的脊背。
“就是问你去做什么了,也不能说吗?”陆齐霖有些无奈。
简单天赋极好,底子比一些从小就开始练举重的运动员还要好一点,加上平时训练认真刻苦又自觉,说话也温声温气的,对谁都很友善又礼貌……
这样一个队员陆齐霖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但昨晚的值日教练似乎被简单气得不轻,非要他这边给出个态度来。
“我也有点难办……你要是一直不说的话。”陆齐霖叹了口气,道:“简单,这是省队,你得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为什么进到这里,进到这里吃了多少苦头……这些都不用我说吧?可不要把一件小事闹大啊。”
简单一直低着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她看向陆齐霖,一双眼睛水润得仿佛像是一汪清泉。
“教练……”简单咬住唇,道:“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去西门看看。”
“去西门看看?”陆齐霖满脸疑惑:“去西门有什么好看的?”
简单有些难以启齿,最后想了想措辞,说:“我有个朋友……是泳队的。我听说他们泳队去森林训练的时候,有两个人被蛇咬了。我就想去看看被咬的人是谁……”
“就这事?”陆齐霖难以置信。
一个女孩子,凌晨两点不睡觉,跑去西门只是想看看她的“朋友”是不是被蛇咬伤了。
简单点点头:“嗯……就这事儿。”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陆齐霖几乎要被简单气哭了,他双手叉腰,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对简单说道:“你知不知道,昨晚那个抓到你的值日教练……还以为你受不了这里的苦要跑。”
简单:“……”
“还有。”陆齐霖顿了顿,道:“别以为你不是想跑就没事了。‘串门’在这里是不允许的,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
“我知道了……”简单点头,声音瘟瘟的。
事情解释清楚了,按照规矩,简单得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书上交。
她这辈子都没写过检讨书,休息时间坐在长椅上,咬着笔思考检讨书要怎么写。
还是一千字的检讨书!
“喂!”沈初意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瞅了她手里拿着的小本子一眼。
她看简单在这里坐了快半个小时了,休息时间都快结束了,结果居然只写了“检讨书”三个字。
沈初意几乎要晕倒。
“有事吗?”简单不冷不热地问。
她知道沈初意想跟她做朋友,她甚至不明白沈初意为什么突然想跟她做朋友了,但她没法轻易原谅一个往她杯子里扔蟑螂、往她被子上泼水的人。
“我没事,你有事。”沈初意指了指她的小本子,道:“我帮你写?”
简单冷淡地摇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