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文学是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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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郑北周:我总是走不出模仿的怪圈

郑北周,男,1990年生于河南信阳,原名郑治强。90后出道较早的作家之一。主要作品有诗歌《梦比岸长》、《玫瑰子弹》、《春天绕过你的脸》,短篇小说《我不说一段前尘》、《逮鸡的少年》、《我是后来才想起的你》、《烟花三月上北京》、《一雨成秋》、《梅子黄时雨》等,中篇小说《我一个清清男子》、《此去经年》、《神五神六的细节传说》等,长篇小说《处》等。

郑北周自述

郑北周,男,在80~90的交叉感染期间低调出品,在南国-北国的豫南淮河之滨高清面世。自小体弱多病,至今未老先衰。生于河南,长于天津,学于山东,就于安徽。身高不高,体重不重。

尘世三百六十行,一行不精,佛门七十二般绝技,一技无成。幸得学来三五千字,方才写出千百行文。混迹三类大学数载,愤青九流社会多年。

唱过诗,撰过文。获过不少奖,都没分量。发过不少字,都未听说。籍籍无名,落落有尘。抽烟但喝非白酒,信佛但好靓女色。崇文不尚武,心慈当面善。

许多余:你小时候就喜欢读书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文学的?

郑北周:从来没有文学的概念,小时候很喜欢读书——各种各样的书。我家世代为农,识得几个字的都算是知识分子了。小时候家里最有文化味儿的东西就是日历了,我没上学的时候性格很内向,在家里闲得无聊了就天天翻日历,然后不停地问我妈日历上不认识的字——我父母一直很重视我的教育。还有就是每年过春节的时候,我就到处跑,挨家挨户站在邻居家门前念春联,不认识的比着画下来回去问我妈。上小学后我没事就去找邻居家比我年级高的哥哥姐姐,看他们的课本或者课外书。三年级时我偶尔可以接触一些名家的文学作品,五年级我在学校厕所里捡到一本破烂不堪的没封面的书,拿回去看了好几遍,直到中学毕业了才知道那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到现在还留着。

许多余:你是如何走上文学道路的?你觉得在自己的生命中,谁对你的影响最大?郑北周:我从来没认为自己走在文学的道路上,太唬人了。说到底还是顺其自然、渐变的过程。就好比韩寒也没有想到自己成为现在的韩寒一样。我读高中时数理化差得一塌糊涂。我记得高一时我同桌数理化特别好,有一次考试我物理考了33分,化学考了44分,我同桌仅物理一科就考了99分。我从此放弃学数理化。在文科班我并没有什么优势。作文也一般,彼时的语文老师刘溪一直很关照我,对写作上也指导了很多。很感谢这位多年不见的老师。

影响的话还是父母吧。他们仅仅是希望我衣食无忧,生活幸福。看自己的造化了。

许多余:你最不喜欢哪些作家?

郑北周:我读书很杂,对绝大多数的作家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再说了作家和作品是两码事。相对而言,个人角度上讨厌徐志摩之类的。国外的不是很喜欢茨威格及陀思妥耶夫斯基。再次声明,个人口味。

许多余:80后作家中你最欣赏哪些?

郑北周:李傻傻、韩寒、李海洋,还有你许多余。

许多余:你居然还是我的粉丝?不会吧?郑北周:还是很粗的粉丝,哈哈!

许多余:你在学生时代,是怎样一个状态?

郑北周:学生时代乏善可陈。我上学较早,小学的四年级又直接跳过去了。整个过程基本就是按部就班地读书。前面说过我跟数理化天生犯冲,所以只能读点书聊以自慰。还有一点就是从小就不喜欢跟同龄人玩,直到现在还是倾向于和比我年龄大的人在一起。学生时代是典型的愤青。

许多余:你认为中国当今的语文教育存在哪些问题?

郑北周:知不言,言不尽。把人扼杀在摇篮中是极为缺德的,罪孽深重。

许多余:你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有哪些改变?

郑北周:看书知道取舍了,阅历稍微丰富了,不敢说成熟、稳重,但至少没有学生时代那么愤世嫉俗了。学会了聆听,懂得了尊重。

许多余: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坚持文学创作吗?都取得了哪些自我感觉比较骄傲的成绩?你觉得文学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郑北周:现在能谈什么成绩,班门弄斧。可能说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读书。至于一直在写作还应该是跟兴趣有关,写作可能不是我安身之根本,但一定是我立命之基础。

许多余:都说写作是需要天赋的,你同意这样的说法吗?你觉得自己能有今天,是因为天赋,还是因为自己的勤奋?

郑北周:纯属扯淡。什么是熟能生巧?天赋好比是很多个0,积累就是很多0前面的非0数字。没有积累,再多的天赋也是白搭。

许多余:你比较喜欢中国的哪些作家?国外的呢?其中哪些作家对你的影响比较大?

郑北周:国内的王小波、钱钟书、曹乃谦、刘原。国外的比较多,像卡尔维诺、博尔赫斯、卡佛、村上春树、马尔克斯、卡夫卡、杜拉斯、科尔律治等。即使我不写作,他们依然是我所钟爱的。

许多余:一般来说,一个写作者在写作的初期总会模仿一些人,你有过这样的模仿阶段吗?但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区别于其他人,这就是自己独一无二的风格,你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了吗?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你以后的写作风格和写作方向还会有变化吗?

郑北周:这个我赞同。我小学写作文就喜欢在开头引用一首诗,这很可能是受看《三国演义》的影响。高中时代疯狂模仿村上春树和杜拉斯,之后是王小波、卡尔维诺、冯内古特等人,甚至还模仿过韩寒。到了一定时期,模仿的感觉就会越来越糟糕,发现自己就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完全不能表达自己。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很久,甚至有一段时间我刻意不去读书,然后就开始慢慢寻找自己的风格。现在来看差不多有了属于自己的表达和叙述模式了,当然仍是一个进步的过程。以后的写作中应该还会坚持现有的招式。但是万一摸索到更漂亮的技巧呢,择善而从吧。

许多余:在你这么多年的写作生涯当中,你是否遇到过一些什么困难(内心的或者现实的)?你觉得能够让自己坚持文学梦想的最大动力和最充分的理由是什么?

郑北周:我从开始写作到现在大概六年了吧,这个时间相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其间,最为困扰的大概就是走不出模仿的怪圈,失去了自我表达的初衷。然后为此有两年时间不敢写。还有一点就是当初准备全身心投入写作的时候屡遭杂志社退稿,那时几乎都把自己否定掉了,睡觉前要是不骂一句自己夜里都睡不好觉。

动力就是,你能写出来,我为什么不能?有点犟。

许多余:犟也是一种状态,写作就是自己与自己对立、较劲。郑北周:可能是吧。

许多余:你觉得自己为什么而写?

郑北周:无非就是想说话,而且想说得漂亮,说得让别人认可。实话来说,我对文学还真是没什么野心,是够寒酸的。

许多余:你在写作的过程当中,有没有为自己定下什么计划和目标?你觉得自己在10年之内是否可以超越心目中的偶像(假若你有偶像的话)?或者已经超越了?

郑北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始终觉得人一辈子要活得漂亮就应该把自己热爱的事情做出成果,譬如写作,我可能更多的偏向于自娱自乐——在物质生活基本有保证的前提下。实际上我讨厌把它当成主业——好比喜欢一个女人,我可能更倾向于把她当做情人,而非妻子。偶像在某种意义上,是不可能超越的。真的超越了,也是功败各半。而且我觉得偶像不是用来超越的——假使有偶像的话。我没有偶像。

许多余:你给文学是如何定义的?你觉得文学是什么?相对于科学或其他学科,你认为文学与它们相比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郑北周:文学是不能当饭吃的粮食。文学与其他学科的不同在于它是有生命、有气质和有力量的。

许多余:你是否已经做好了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文学的准备?

郑北周:否。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托付一生。托付就是累赘。

许多余:如果让你给自己的下半生做一个预测,你将有一个什么样的预言?郑北周: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低调的奢华”?

许多余:迄今为止,你最满意的作品是哪篇(部)?当时创作的时候有什么背景?

主要取材于真实的生活还是虚构?你在这部作品中寄托着怎样的思想?

郑北周:《我怎样坐视了你的美》。听来的一个真实故事。一个朴实的农村青年在发达后辜负了青梅竹马的妻子。我本人太过理想化,所以经常会脱离了现实。

许多余:你在开始写作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哪些问题?你对一个刚刚开始的写作者有什么忠告?

郑北周:缺乏积累,不够深刻。厚积才能薄发。

许多余:你如何看待“文学市场化”?

郑北周:作家不能都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只为自己写作。那是自私和对社会的不负责任。文学市场化能够让文学和读者之间逐步找到一个最佳集合点。另外文学市场化能够平衡好作家和读者的关系。

许多余:你觉得如今文学过度地商业化对于一位作家来说是否有一定的伤害?你自己在创作的时候是否遇到过出版商与自己的协作初衷相违背的情况?你是如何处理这个矛盾的?

郑北周:一个人的意见放在群众中肯定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版商在充当作品和读者之间桥梁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自身的利益。我的观点是在保证作品一定原生态的基础上走进读者。必要的时候需要委曲求全。

许多余:你评判一部作品“好”与“坏”的标准是什么?郑北周:有趣。

许多余:你认为中国当代文学存在着哪些问题?如何才能让这些问题得到一定的改善?

郑北周:集体浮躁。从作家到出版商,到读者。

许多余:中国的文学“诺贝尔”梦一直没有实现,目前只有高行健一个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他还不是中国国籍,许多汉学家说中国文学与西方及亚洲的日本、印度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你是否认同此种论断?你觉得这种所谓的差距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郑北周:必须承认差距。一是国家体制,二是作家格局。

许多余:除了写作,你平常都有一些什么爱好?郑北周:睡觉和打麻将。

许多余:你目前的生活状态如何?是靠写作来养活自己还是另有职业?你觉得工作和写作之间有冲突吗?

郑北周:生活状态一般。写作纯属娱乐。我想问一个问题,一个人不工作,他靠什么写作?臆想还是意淫?太不靠谱了。工作本身就是写作素材的来源。有人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不扯淡吗?我还就不信你在电视上看了一眼某某女明星,她就怀上了你的孩子?

许多余:谈谈你的家庭情况,包括父母、爱人等,你们之间是否有代沟呢?你认为作为一个作家,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你理想的爱人?或者说合适的、称职的伴侣?

郑北周:不喜欢代沟这个说法。意见不同而已。我打小就喜欢和年龄大的人交往,没有觉得有什么代沟。当然,人与人的交往要适可而止。王朔不是说嘛,人与人之间其实需要的不多,相互了解太深只会横生误会。还有就是交往中间也是分圈子的,郭敬明和韩寒如隔泰山不能说有代沟吧,也不能就非分出好坏,还是谈得来和谈不来的问题。要不然怎么会有忘年交。回到父母上来说,存在代,不存在沟。

至于说到爱人,我觉得有必要提一提王小波和李银河。作为与文字打交道的人,爱人之间的默契极为重要。我还很欣赏刘原和其幼齿——若如此,当夫复何求也?真正的夫妻感情只能说是到了境界。别的纯属吹牛。与其相信缘分,还不如抽时间去研究一下星座配对、天桥看相、瞎子算命,多喜庆啊!

许多余:你对于“炒作”这个问题怎么看?

郑北周:反感。炒作就像炒菜,要炒出技术含量。不过话说回来,真的能炒出技术含量的就不叫做炒作了。

许多余: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在乎别人的评价吗?

郑北周:我啊,人家都说我好色,但是我老婆不这么认为。所以我不好色。

许多余:你对90后作家有什么看法?

郑北周:一代人来,一代人去,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