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打个电话给万新客的举手之劳龚珍信都不肯,宋轻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心中也隐约有点不安。
不过他这个人心大,念头只在心中一闪就随风而逝,重新高兴起来。
今天再怎么说也摆脱了罗婷的纠缠,否则让事情发展下去,自己还真要变成一个撬朋友墙角的小人了。如果真喜欢罗婷也就罢了,问题是自己对她挺反感的,背上这个名声不是冤枉吗?
说起来,此事陈大狗可是立了大功的。
下了楼,就看到陈大狗依旧老实地坐在车里四下张望,看到人就叫爸爸。
怕热坏了他,宋轻云先前也没敢关窗。蚊虫飞舞,陈大狗不停提着蒲扇大的巴掌驱赶着。
“得,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可受不起,那不是得给你红包吗?”
宋轻云明天就要回红石村解决灌溉渠的问题,估计和万新客之间免不了一场激烈交锋,他也头疼该怎么办。
既然想不出办法那就不想,开了车宋轻云带着陈大狗去了理发店,让理发师给他剪了个平头,把络腮胡子都剃光。
随着陈大狗脑袋一圈圈缩小,他的本来面目渐渐浮现出来。
不得不说,此人相貌倒也堂堂,五官也端正,可惜得错了病,想来万新客内心也是很痛苦的,难怪那么凶。
回到出租屋,宋轻云让陈大狗洗了澡,又把自己不穿的衣服扔了一套过去,总算把他打扮得像个正常人。
说来也怪,洗澡换衣服之后,这天晚上他竟然没有打鼾。
在路上跑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红石村村两委,打了卡签到。宋轻云问陈大狗:“陈大狗你想不想你妈?”
陈大狗啃着一块饼干,也没空说话,只狠狠点头。
宋轻云:“你妈年纪大了,咱们做儿子的是不是应该照顾他?”
陈大狗继续点头。
宋轻云诱导:“你看,你和我一起进城玩了两天也差不多了,要不你回家去吧?”
陈大狗:“可是我妈说你让我跟着你,我要照顾我妈妈,可我也要照顾爸爸”
宋轻云抓了抓头:“我需要你照顾什么,你看这两天不都是我照顾你?”
“好象是这样,不过,我妈说让我跟着你的。”
宋轻云:“要不这样,我和你一起回家去,我负责说服你妈。如果你妈妈同意,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缠住我了?”
陈大狗:“我妈如果不让我来我就不来。”
宋轻云:“就这么说定了,我想我能说服你妈。”
正在这个时候,陈建国进来了:“宋书记,我听到汽车声就知道你回来了,到这里一看果然是。这位领导是谁……啊,是陈大狗,你还人模人样了。”
宋轻云问自己不在的这几天,灌溉渠的事情怎么样了。
陈建国苦着脸道,还能怎么样,搁这里呗。万新客种了土豆谁敢去碰,不骂你三天三夜才怪。至于黄明,人家才不会为这事强出头。他说了,灌溉渠既然已经进村,就算是还了宋书记你的人情。至于最后一米,他就不费神了。
“宋书记,黄二娃究竟欠了你什么人情?”
宋轻云:“没什么,你别听他胡说,黄明是真想为村里做贡献,他积极追求进步。”
陈建国一副“我信了你的邪”的样子。
去陈大狗家要经过那条灌溉渠,到了地头一看,小宋书记的心情顿时恶劣。
这几日见天大太阳,热得厉害。万物生长靠太阳,光热条件不错,种到地里的土豆都发了芽。
万新客这一旯地侍侯得不错,还施了鸡粪和草木灰,她是居心要阻拦这个工程啊!
宋轻云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如果作物没有发芽,理论起来,大不了赔万新客土豆钱,也就是几十快的事儿。一旦发芽抽苗,人家就得跟你算收成,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他以前和小罗他们负责征地建殡仪馆的时候就吃过这个亏,当地农民听说要拆迁,连夜在地里种了许多水果树苗,一棵就敢问你要一千。
这才回城两天,事情就开始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看来很多事情都是夜一长梦就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越逃避,事情就会边得越发不可收拾。
宋轻云在自责的同时心中有一股火拱起,再按捺不住提起脚朝地里踩去。
“宋书记,不要,不要啊!”陈建国一把将他抱住:“冷静,冷静!”
“我冷静得了吗,太可恶了,这是无理取闹,这是讹诈!”
“忍无可忍,还需再忍啊!”陈建国额上渗出黄豆大的汗水:“这万新客是那么好惹的,她吃软不吃硬。你碰了她的苗,就是打得脸,绝对跟你没完没了啊!”
“你这人……就是太没胆了。”宋轻云踢了几脚土,这才平静下来:“行了,陈文书你放开我,我能控制住自己,咱们再去万新客家最后争取一下。”
说完他又转头问陈大狗:“大狗,如果等下你妈打我怎么办,你帮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陈大狗满面惊慌,一边是爸爸,一边是亲妈,真动起手来,我帮谁呀?
宋轻云:“还没想好吗?”
陈二狗烦躁地抓着头:“两个都不能打,要不,我打陈建国。”
打陈文书他可没有心理负担。
“啊!”陈建国大惊:“我招谁惹谁了?”
宋轻云哈哈大笑:“对对对,你打陈文书好了,咱们走。”
陈建国心中气苦:“宋书记,不好开玩笑的。大狗就是个没脑子的,手脚又重,谁受得了。”
不片刻,宋轻云就到了万新客家。
万新客正在堂屋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响。
陈大狗高兴地“嗷”了一声就冲进屋去:“妈,我进城回来了,吃得好好。”
堂屋里传来万新客惊奇的叫声:“大狗你的头发怎么剃了,你的胡子呢?我的老天,还换了衣裳,看起来像个新郎官,怎么就那么让人不顺眼。”
陈大狗身材比宋轻云大,那些衣服穿他身上绷得很紧,连腰都露出来了,确实有点喜感。
宋轻云一笑,转头:“陈文书,咱们进去吧……陈……陈建国你这个逃兵……”
陈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
今天必然是一场狂风暴雨,陈建国害怕被陈大狗打。